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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聽到斧頭砸在石頭上的聲音,才醒覺過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俏生生地喊了一聲爸。
那位面板黝黑、彷彿每一道皺紋裡都嵌滿黃土的男人瞪圓了眼睛,他還以為自己的兒子被車撞死了呢,如今見他活蹦亂跳地跑過來,竟然激動地哭了,他彎下腰,一把將孩子抱起,舉過肩頭左看右看,發現沒有任何傷痕後,才滿臉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砰。
耳邊響起車門響動的聲音,男人轉回身,見到兩個打扮光鮮的年輕人走下車子,女的臉蛋賊漂亮,大腿賊長,比村長娶的小媳婦兒還要漂亮十倍不止,至於那個小夥子,長得倒不是多麼帥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像個文化人。
他再向二人身後掃了一眼,頓時張了張嘴巴,喉嚨裡咕嚕嚕響了一聲。
男人雖然是個農民,可也在冬季時去鎮上打工賺點外塊,燒鍋爐亦或是當力工之類的。眼前那輛外觀威猛霸氣的車輛,他在新聞聯播裡看到過類似的,好像都是某國總統才能乘坐的車輛,至於那座在他眼中已經算是大城市的蓮子河鎮,卻從沒有出現過一輛這麼大的汽車。
他嚥了咽口水,知道兒子惹上了大麻煩。
質樸的農家人都懂得一個道理,避免與人衝突的最好方式,就是首先低頭認錯。
“對,對不起啊兩位領導,我們不是碰瓷的,只是熊孩子不懂事,這條黃土路上也沒走過幾回汽車,所以他跑出來時,也沒往兩邊看。”男人很老實,他不想惹事,他一邊說,一邊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塊錢一包的大前門。
這是他身上最好的煙,也是用來接待客人的香菸。平時,他只抽自己卷的旱菸。
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彈著煙盒的底部,彈出一根後,也不敢用自己滿是泥土的手指去拿,而是連煙帶盒地舉起來,笑道:“抽根菸,壓壓驚。”
陳小燁剛要說話,那個正處於愛跑愛動年紀的小男孩忽然又躥了出去,一下子撞掉了男人手中的煙盒,三四根他視如珍寶的香菸掉在黃土路上,瞬間裹滿了塵土。
若是他自己抽,掉在地上,撿起來吹一吹就是了,但是這煙是給客人抽的。而且,是為了避免惹上大麻煩,謙卑作態掏出的香菸,如今掉在地上,還怎麼拿給那個年輕人?
農家人性子溫吞,但不代表沒有脾氣,教育小孩子的方式一直都是連打帶罵,雖說這位連皺紋裡都嵌刻著塵土氣息的農民老來得子,捨不得打罵自己的寶貝兒子,可當此緊要關頭,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咬了咬牙,大罵道:“你個小王八羔子,能不能老實點!?”
說罷揚起手掌,向孩子屁股上打去。
握慣了鋤頭和鐮刀的手掌,佈滿老繭,寬闊厚實。他並非裝模作樣,而是真想教訓孩子一頓,那手掌要是落實了,小男孩非得被他打個半死不可。
只不過,就在他既惱火又心痛地打向寶貝兒子的屁股時,手腕便被忽然侵近身邊的年輕人擒住,任憑他如何使力,胳膊都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紋絲不動。
“小孩子越調皮,長大就越聰明,陳九叔,你不是最喜歡小孩子嘛,怎麼還動起手了呢?”陳小燁笑著緩緩鬆開手,輕聲說道。
被喚作陳九叔的男人怔了怔,躬著腰站起身來,眨了眨佈滿血絲的雙眼,訕訕一笑,道:“年紀大了,看不清人了,您是?”
男人不過四十多歲,卻被貧困的生活壓迫得像個六十歲的老人一般。
“我啊,陳小燁。九叔不認得我了?”陳小燁見他一臉茫然,苦笑著轉回身,向章涵敬介紹道:“這是我九叔,陳華民,是個老好人。我小時候每次來爺爺家串門,他都會陪我去果園裡玩,幫我摘果子吃。”
“九叔你好,我叫章涵敬。”漂亮的女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