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腳便將他遠遠地踢了出去。
“賤民!”當先那人,一張臉青灰色,眼下一顆褐色的痣,此刻連痣都在不屑地抖動,“別擋了老爺的路!”
品流子弟噤若寒蟬,邱唐不知高低,這些地方貴族子弟還是知道一點西局的,哪裡還敢隨便說話。
“哪來的人妖!”花尋歡捂著手腕,大罵,“好端端放什麼屁!”
“你是奸細。”青灰臉的太監臉色鐵青,冷冷道,“你涉嫌昨夜勾結五越奸細,行刺我朝官員,現我等奉命拿你前去查問,跟我們走吧。”
“放屁!我都數年沒見過五越鄉親了!”花尋歡兩眉豎起,瞳仁外一圈淡淡血色,“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麼……”青灰臉太監慢條斯理一笑,“該有時,自然就有了。”
“我有證據!”鄭四少忽然大聲道,“這女人是五越奸細,昨天我還看見她和五越人偷偷見面來著!”
“你是誰?”青灰臉太監傲然道。
“在下東昌鄭知府第四子,鄭矯。”鄭四少神情幾分諂媚幾分敬畏,滿眼攀附之色。
青灰臉太監淡淡點頭,“你的證言很有用,等會一邊聽宣。”
“是。”鄭四少滿臉喜色。
青灰臉太監也很滿意。雖然沒有證據大可以捏造證據,但若有人證,那自然更好不過。
太史闌忽然走了過來。
鄭矯看見她便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捂住了腰部。
上次捅的那一刀,好似又隱隱作痛起來。
青灰臉太監看似不在意,眼角卻掃著太史闌的動作,餘光看見她過來,嘴角綻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就等你過來……然後,便有了罪名。
他們特意選在此刻捉拿花尋歡,就是因為這樣太史闌必須要出頭,她一出頭,西局太監便可以以擾亂公務,包庇重犯,乃至勾結五越纖細謀刺當朝重臣罪名將她下獄;她不出頭,從此在二五營威信全毀,名譽大損,歷來南齊官場和軍規,都不允許有這樣劣跡的學生進入,太史闌前途也將被毀。
一石二鳥,怎麼做,她都錯。
青灰臉太監端著下巴,心想咱西局的新任副都指揮使喬大人,果然是個玩陰謀的好手。
“帶走!”他一直等到太史闌將要到面前,才決然一擺下巴。
“滾開!”花尋歡用腳尖挑起長鞭,呼呼舞起,驅散兩個要上前鎖住她的太監,可惜她畢竟右手手腕受傷,左手不夠靈便,不過幾下,鞭子便被一個西局太監劈手奪去,那太監哈哈一笑,一腳將她踢倒在地,另外兩個太監腳踏在她背上,反扭住她雙臂。
“滾開!滾開!”花尋歡在沙地上掙扎遊動,卻被死死壓住動彈不得,青灰臉太監陰笑著接過長鞭,俯身看著她的臉,嘖嘖道:“這蠻女,性子野,長得也野,既如此,咱家便讓你更野一些。”
他手腕一動,鞭梢一卷,啪一聲,花尋歡頰上便多一道清晰的血痕。
花尋歡怒目而視,頰上傷痕微微目而視,頰上傷痕微微抽搐,泛出淡紅的血色,襯著亂髮間同樣血色泛起,烈火燒灼般的眸子,狂野凌虐之美,撲面而來。
幾個太監都呼吸緊了緊,眼底掠過又渴望又絕望,隨即充滿憤恨和暴虐的眼神。
那些世間的美麗,尊貴或狂野的花,他們看著,吃不著。
所以這群被死死壓抑著的閹人們,比正常人更加渴望發洩,他們得不到女子在身下的婉轉嬌吟,便想聽見另一種因為他們而生的痛苦的呻吟。
青灰臉太監本來得了囑咐,要當眾多折磨花尋歡,好挑起太史闌的怒氣的,此刻忽然便沒了心思,只想將這隻小野貓快速拎到附近的大牢裡,好好嚐嚐她血的味道,聽聽世間最好聽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