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一年的初冬,凜冽的寒風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無情地肆虐著大地。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寒冷許多。
天空陰沉沉的,彷彿被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籠罩,陽光也難以穿透這厚重的雲層灑向人間。
大地上,草木早已枯黃凋零,原本鬱鬱蔥蔥的森林如今只剩下一片蕭瑟與荒涼。
河流也被凍成了堅硬的冰層,失去了往日潺潺流淌的生機。遠處的山巒像是一個個沉默的巨人,披著白色的雪衣,靜靜地佇立在天地之間。
人們紛紛穿上厚厚的棉衣,戴上帽子和手套,但仍然無法抵禦這刺骨的寒意。
走在街上,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想要儘快回到溫暖的家中躲避嚴寒。
街邊的小攤販們也不再像往常那樣大聲吆喝,而是蜷縮在自己的攤位後面,用手不停地搓著耳朵和臉頰,試圖讓自己稍微暖和一些。
鄴城官場更是寒風肆虐,整個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自從半月前曹德請命整頓吏治以來,護城河岸旁的泥土恐怕掘地三尺都是血色,四周的同事都換了一波又一波了。
今天還一起嬉笑怒罵的同仁,明天可能就陰陽相隔了。
半月下來,被曹德抄家斬首示眾的貪官汙吏已經達到三千多人。
至於求情?
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提的,寫信向大曹揭發都不敢。
“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深夜鬼敲門。”
“你若不貪不拿,我殺你作甚?”
“既然你敢貪敢拿,管不住自己的手,我來替你們管!”
“當今天下,只有殺他一個人頭滾滾,才能換來一片朗朗乾坤。”
曹德站在金鑾殿宣告天下的話,至今還在繞樑不絕,直達人心深處。
“咳,咳,咳。”
曹昂書房,曹昂一陣低聲咳嗽遠遠傳來。
“夫君!”
夏侯涓帶著幾個侍女,端著一份膳食走了進來,滿臉關心的說。
“夫君,你吃些東西吧,大夫說了你這是風寒,可不能再熬夜了。”
曹昂微笑著看著夏侯涓,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只是這幾日處理政務有些勞累罷了。”
他接過夏侯涓手中的粥碗,輕輕吹了吹,喝了起來。
喝完後,他放下碗,握住夏侯涓的手,說道:“涓兒,你先去休息吧,我再處理會政務。”
夏侯涓見他神色疲憊不堪,走到他身後幫他按摩起頭部,突然發現曹昂案臺上書信中有個熟悉得名字,頓時一怔。
曹昂察覺到夏侯涓的異常,於是拍了拍她的手問,“涓兒,你認識典軍校尉?”
夏侯涓點了點頭,溫柔的說,“丁大人是譙縣人,以前我在叔父府上聽說過。”
典軍校尉丁斐,大曹的同鄉,永漢元年(公元189年,劉協的第一個年號)大曹到陳留招兵買馬時投靠大曹。
丁斐為人堅毅穩重,有才幹謀略,他每次提出的建議,大曹大多都會聽從,大曹對他十分看重。
建安元年,大曹向西迎回天子劉協,丁斐被任命為典軍校尉,護衛皇宮,統領總管皇宮內外兵馬。
這可是一個實打實的大曹心腹,從他的官職就可見一斑。
典軍校尉,那可是昔日大曹在洛陽的官職。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非常貪財,已經達到好財如命的地步。
丁斐特別貪財,多次觸犯法律,許多人向大曹請求治丁斐的罪,但大曹事後馬上就原諒寬恕了他。
只因為丁斐是大曹的同鄉,大曹特別寬容愛護他。
這也是曹昂幾天以來難以入眠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