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句,看時辰將近,便讓喜娘和浣紗攙瞭如箏,一干陪嫁的丫鬟婆子下人都跟了,向著大門而去。
入了正廳,眾人奉老太君高坐了,又請了林侯,如箏再拜別親長,舉步離開了林府,登上了蘇府的花轎。
笑語漸起,喜樂聲喧,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沿著烏衣巷頭行至巷尾,如箏坐在轎子裡數著步子,如同數著自己這十幾年的錦繡年華,一步一步遠離了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家,走入了曾經避之唯恐不及的黑漆大門。
伴著爆竹聲下了花轎,有人上來撒過谷豆,如箏便沿著青氈慢慢走入了國公府的大門,一張喜帕蒙臉,她只能看到腳下的方寸之地,雖有喜娘和浣紗扶著,她仍然忍不住一陣恍惚,卻又豁然清醒,腳步踏實的邁過了那高高的門檻。
進了中廳,如箏手裡被人塞入一條紅綢子,她下意識地抓牢,被那綢子牽著進了喜堂,她知道那一端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心裡忍不住一陣狂跳,深吸了一口氣,便被喜娘引到了鋪了紅布的蒲團前站好,她餘光一掃,西側蒲團前出現了一雙皂靴,心裡一動,趕緊收回目光。
儐相大聲唱禮,二人跪下襬了天地神祗,又拜了高堂父母,如箏知道,蘇有容這一拜便如自己拜別親長一樣,都是帶了三分遺憾的,沒有親孃觀禮的叩拜,始終算不得十全十美,想到這她心裡又是一酸,既是為著自己,也是為了他。
儐相再唱,二人起身相對而站,又跪下,如箏低頭拜了,那邊蘇有容也回禮,如箏再拜,儐相便高唱“禮成”。廳中一片笑語歡聲,如箏卻覺得一陣恍然,直到被人扶著往後院走去,才醒過神兒來,如此……就真的成了夫婦了!
從前世日日請安都要去的春暉園和漪香苑中間穿過,拐進一個角門,就到了如箏前世在這府邸唯一一個沒有踏足過的院落:寒馥軒。
她依稀記得前世這裡好像是叫做桂香園,名字簡單,園子也清冷,蘇有容似乎不愛住,素日裡只是在前院自己的書房勁節軒苦讀,這園子靠近大宅的東北角,離幾個主院都遠,反倒是離衛氏姨娘住的凌霜閣很近,這院子的隔壁,更靠近宅子中心的地方,便是她前世的埋骨之地——松濤苑。
如箏不敢多想,壓了壓心中湧上的奇怪感覺,邁步進
☆、182紅妝(四)
一進裡間,一陣熟悉的沉水香夾著冷香的味道撲面而來,瞬間便衝散了她心中的忐忑,如箏只覺得被這樣的氣息包圍著,似乎滿身的毛孔都安穩了下來,更不要說是心了。
被喜娘扶著坐在床上,跟隨的人便行禮退出了新房,只剩下浣紗和夏魚陪在如箏身邊。
浣紗上前給如箏揉了揉腿:“小姐,累了吧,一通折騰還不算,咱還得在這兒等上兩三個時辰呢……”
夏魚也在一旁點頭:“是啊,成親真累。”
如箏在蓋頭後面看不清她表情,卻也知道一定是皺著鼻子,一臉不忿,當下笑到:“別多嘴了,當心讓別人聽了去。”
夏魚應了一聲,又壓低聲音嘆道:“小姐,此番您嫁過來,咱們可不能像府裡一樣,想說什麼說什麼了,這園子裡,要有一半不是自己的人了……”
如箏還沒說什麼,旁邊浣紗先低聲斥了一句:“夏魚,說什麼呢口無遮攔的,姑爺園子裡的人還能跟小姐不是一心麼?說這些沒邊兒的話!”
如箏卻笑著搖搖頭:“行了,你們也是在府裡小心慣了,無妨,一心不一心的……日子且長呢,不急。”
她們這樣說著,便聽門外一陣喧譁聲,卻是蘇家陪新娘子的人到了。
如箏趕緊讓浣紗開門迎了來人,一聽聲音,前世的記憶就又湧上心頭,此人和自己交往不多,前世不過是點頭寒暄幾句的關係,正是蘇家庶長房大堂兄蘇海納的妻子,大堂嫂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