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的山裡還真是料峭得緊,大風呼嘯頂著路明非的傘面吹過來吹過去,像是有個欠揍的小妖精在扯著傘尖兒狂笑著蕩過來蕩過去。
腳下積雪深處的冰也越來越緊實了,路明非和零快步走過的時候腳下響起密密麻麻的咔擦聲。
“我正在呼叫最近的衛星把攝像頭對準源稚生和矢吹櫻被定位的座標,但天氣太差了,烏雲和暴雪讓近地軌道上最先進的光學攝像頭都無法在螢幕上進行成像。”諾諾那邊傳來芬格爾的聲音,路明非能想象那傢伙急得像只丟了香蕉的猴子那樣蹲在和他比起來小巧玲瓏的膝上型電腦前,捻著蘭花指在諾諾專用的鍵盤上噼裡啪啦胡亂操作。
“沒關係,爆炸聲傳來的地方距離我們不遠,以我和零的腳力用不了多久就能趕過去……幸虧山梨縣環境科學研究所的營地在雷鳴山谷附近,鑽井機的噪音也足夠大,否則這會兒該驚動那裡的工作者了。”路明非按住耳塞頂著風雪往山下走。
畢竟是些普通人,雖然如今學院和蛇歧八家勢同水火,可大家都沒有要把紛爭擴散到東京普通民眾身上的想法。
即便昨天夜裡的黑道戰爭其實除了造成部分地區的交通堵塞外,也沒有對普通人造成太大的困擾。
“直升機上配備有空對地武器,除了鋼芯彈和汞核心鍊金破甲彈之外執行部還特意準備了弗裡嘉子彈,需要我來進行空中支援嗎”諾諾聲音平靜,她就是這麼個性子,平時看起來很不靠譜,可每到了關鍵時刻總能迅速冷靜下來,在諸多抉擇中做出最優的解。
在另一個世界如果不是因為接受愷撒的求婚,諾諾不得不在大三階段應陳家和加圖索家的要求從卡塞爾學院退學然後進入馬爾地夫的金色鳶尾花學院學習,或許那一屆的畢業生中斬首者的名額還會再增添一人。
在學院中諾諾和蘇茜一直是競爭者,她們那時候分別是學生會最優秀的女孩和獅心會最優秀的女孩。甚至連彼時路明非最得力的干將、最貼心的小秘書伊莎貝爾都將諾諾視作追趕的物件。
“不用,師姐你還是留在天上為我們提供後勤保障和資訊支援吧。”路明非嘆了口氣,“日本分部執行局都是些殺胚來的,他們說不定帶了單兵導彈發射器,直升機這種皮兒薄餡兒多的東西可挨不了幾發。”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先例的,另一個世界源稚生開他那輛大排量悍馬來去鹽鹼灘的飛起機場接待初到日本刀路明非他們時,後座就放著能武裝一個班的武器彈藥,單兵導彈發射器也在其中。
刺王殺駕那天夜裡,烏鴉和夜叉也隨身攜帶了這東西,一發火箭把天空樹上的死侍全都給轟散了。
這時候遠方開始傳來零零落落的槍聲了,聽得出來雙方都沒有胡亂掃射,而是有組織有素養地進行早有預料的遭遇戰。
路明非一愣,臉上表情難看了幾分。
他不像是愷撒那麼擅長槍械武器,實戰課中選用的專屬武器也是短弧刀,所以無法僅僅憑藉槍聲就聽出交戰者使用的是什麼型號的武器。
但他能聽出來自動步槍、霰彈槍、自制獵槍和手槍之間的區別。
此時仍在響起的槍聲急促而密集,子彈出膛的聲音清脆,聽起來像是混合了自動步槍和衝鋒槍的突擊小隊。
日本是一個禁槍令極為嚴苛的國家,甚至那些發展到最後你死我活的黑幫火拼也最多能弄到早已經被淘汰的左輪手槍和黑市上發射鹿彈的短管獵槍,蛇歧八家執行局在執行針對鬼的斬首任務時也會盡量避免可能引起恐慌的槍械而多用刀劍解決問題。
但顯然此刻交戰的雙方都已經不再遵循原有的規則來行事。
規則之類的敵人很好對付,而規則之外的對手則尤為棘手。
“這架直升機懸停在距離你們五公里外的高空,風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