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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凡人的喜怒哀樂好似一場遽然落下的雨,鋪天蓋地,一股腦打在她身上。
原來痛意能夠這樣分明,喉間像銜了烙鐵,每發出一道哭聲,便燙出一個猙獰的洞。
他們死了,她卻苟延殘喘得以存活。
當鎮厄司趕到,虞知畫心懷最後一絲希冀:“大人,可否招魂?”
那位姑娘同情她的遭遇,為她尋來一名道士。
開壇做法,毫無回應,道士無奈喟嘆:“人死如燈滅。他們的魂魄已入陰曹地府,即將投胎轉世,無法招回。姑娘,節哀。”
虞知畫垂目道謝。
她記下那四個字,投胎轉世。
轉世的話,對方應當擁有與秦簫相差無幾的長相,以及同一個魂魄。
虞知畫想,她要找到他。
無論那人姓甚名誰,他都是秦簫。
。
她略施小計製造一起偶遇,成為衛霄的救命恩人,之後進入衛府,教導衛老爺書畫。
同處一座府邸,衛霄看她的目光日漸親切,知曉她畫中仙的身份後,更展露十足的興趣。
“畫中仙?我沒聽過這個名字,是很稀罕的妖吧?”
衛霄笑著問她:“你的畫可以變成真的嗎?”
四十年前,面對秦簫類似的問題,虞知畫只能畫出一些單調的刀劍與小物。
現如今,她站在衛霄身前,玉筆輕揮,便是濃墨重彩,山河隱現,墨龍飛身。
衛霄仰頭凝望,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憧憬亮色。
“我也想這樣。”
憧憬過後,他露出苦惱的神情:“鎮厄司你知道吧?裡面全是天賦異稟的修道之人。我特別想進去,可惜渾身上下靈氣很少,不夠格。”
體內靈氣稀薄,難以對付實力更強的妖魔邪祟。
他入不了鎮厄司,只能去大理寺,處理人族的案子。
虞知畫溫聲安慰:“你如今行俠仗義,不也很好?”
衛霄搖頭,神情難辨:“不一樣。”
他嚮往的是更強、更無所忌憚,是劍氣橫絕、凌空而行,而非簡單的行俠仗義。
當時的虞知畫不懂。
沒過多久,她察覺衛霄不對勁。
神志恍惚,偶爾自言自語,一日路過他臥房,虞知畫感知到若有若無的邪氣。
當她強行推門而入,見衛霄坐於桌前,手裡是一具心口被貫穿的貓屍。
衛霄在修煉邪術。
四目相對,他被嚇了一跳,手臂顫動,黑貓滾落在地。
“知畫。”
看清門外女人的相貌,他驀地眼眶通紅,祈求似的喚她名字:“知畫,你救救我。”
衛霄說,他在黑市買來一本書,聲稱按部就班修習,能掌握神通。
他沒想到,這是邪修的功法。
“知畫,你幫幫我。”
那張與秦簫一模一樣的臉哀聲求她:“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殺了一隻貓而已!我之所以買這本書——”
他頓了頓,脫口而出:“我心悅於你,想同你長相廝守。”
虞知畫怔怔看他。
之後的記憶迅速掠過,模糊混濁。
她終究幫衛霄隱瞞了邪術之事,以靈力為他剋制邪氣,讓他不再整日恍惚。
可人心如深壑,一旦嚐到甜頭,怎能被輕而易舉地填滿。
依靠邪術,衛霄總算能一躍上房簷,也能用劍氣震碎數丈之外的瓷瓶。
他眼中是喜不自勝的歡愉,面對虞知畫,滿心歡喜:“都說修道之人壽命很長,這樣一來,我可以活得更久吧?”
鬼使神差,那一瞬間,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