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枷鎖,漸漸填滿全身,夾雜著被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渴慕。
眼前是他一直喜歡卻只能遙遙相望的女孩子,此時他們相隔咫尺之距,只需要伸出手,就能觸碰到她。
比疼痛更強烈的,是對於林妧的渴望。
他多麼想佔有她。
眼底有血光一閃而過,遲玉突然從角落裡直起身子,握住林妧雙肩往下壓——
旋即將她不由分說地按倒在床面。
被按倒的小姑娘帶著些茫然與驚愕躺在床上,而對方跪在床頭靠牆的角落,低頭凝視她的臉頰。在倒錯的視線裡,兩人四目相撞。
林妧的指尖微微一動,卻並沒有多做掙扎,用小貓一樣低低弱弱的聲音問他:“……遲玉?”
在如此貼近的距離裡,遲玉能感受到她撥出的微熱氣息,輕輕柔柔消散在空氣裡。與此同時他看見緋紅的雙唇、白皙的側臉,還有天鵝般纖細漂亮的脖頸。
幾乎是下意識地,少年俯身低下腦袋。按住林妧雙肩的手指稍稍用力,薄唇則帶著冰冰涼涼的血腥味,正好落在她纖細的右側鎖骨。
酥癢的感覺順著脖子一直爬上頭頂,林妧兀地紅了臉頰。
與幻境中悄悄落在她耳垂上的親吻截然不同,遲玉的動作乾淨利落,完全不留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彷彿一切舉動都源於內心深處不可遏制的衝動,霸道得不講道理。
鼻尖籠罩著濃濃血腥味,她能感受到遲玉周身的顫抖。然後這個吻逐漸加深,在她的脖頸四處遊移,最終落在圓潤肩頭。
有些微微刺痛,但更多的還是雨點般密集的戰慄,林妧大腦一片空白地想,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呀。
她努力按捺住慌亂不已的心臟,正想開口出聲,卻猝不及防地感到一陣劇痛——
遲玉微啟雙唇,竟一口咬在她的肩頭。
對了,在力量反噬的時候,他是會不自覺攻擊人類的。
如果這是一本浪漫的言情小說,或許他們能透過所謂“愛情”消除一切詛咒,毫不費力地迎來happy ending,可血淋淋的現實從來不等同於幻想。
肩頭大概已經被咬破出血,少年用舌尖重重掃過溼濡血跡。而她低垂著眼眸沒有反抗,從嘴角勾起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然後輕輕抬起手臂,把右手手掌放在遲玉後腦勺,摸了摸他柔軟的黑髮。
明明她才是受傷的那一個,可林妧卻安慰似的低聲告訴他:“沒關係,遲玉。”
收容所裡的人們聞他色變,無一不稱之為“怪物”、“惡魔”和“殺人犯”,他們只聽說過遲玉失控時的暴戾,卻不知道他所承受的孤獨與痛苦。他已經獨自在荊棘裡走了這麼多年,如果連她也轉身離去,那遲玉還能依靠誰呢。
無論後果如何,林妧想陪在他身邊。
遲玉比她高很多,此時雖然凌駕於林妧之上,抱起來時卻像只無家可歸的貓。她的手掌一路向下,途經柔軟蓬鬆的髮絲、冰涼的後頸與單薄後背,柔軟面板下是凸出的骨骼,手指經過肩胛骨時,如同經過了蝴蝶扇起的纖細翅膀,隨著她的動作止不住地顫抖。
“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肩上的牙齒繼續用力,她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語氣卻依舊平和:“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有幾滴熾熱的液體滴落下來,林妧分不清那是血液或是眼淚,只知道遲玉似乎放鬆了力氣,只剩下雙唇還停留在她肩頭。
他們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做出其它動作,寂靜房間裡的時間恍如凝固。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反噬的作用慢慢過去、少年身上的傷痕無聲復原,他終於大夢初醒般猛地抬頭。
一抬眼,就觸碰到林妧含笑的眼睛,還有她血跡斑斑、泛著曖昧紅色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