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防線潰不成軍。
他近乎狼狽地鬆開手,視線停留在跟前小姑娘白皙的脖頸之上。被他觸碰過的面板染了輕微緋紅色,當視線與之相撞時,他的心口毫無緣由地揪了一下。
一個念頭從會長腦海裡冷不丁冒出來,連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應該傷害她。如果林妧出了意外,他必定悔恨終生。
青年下意識咬住嘴唇,微顫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硬紙卡片。
怪談協會的其他成員無法離開444號別墅,不能在這件事上給予他太多幫助。為了讓會長保持理智,他們特意為他寫下這張卡片,一旦心神不定,就拿出來看看。
卡面純白潔淨,在正中央用規整的黑體字一筆一劃地寫著:“會長,清醒,清醒!”
除了這行字,卡片上還安裝有一個針孔攝像頭。所有協會成員都在暗室裡透過監控屏注視他的一舉一動,身為怪談協會領導者,他必須堅守本心做好表率。
“你不要得寸進尺。”
青年咬著牙開口:“我遲早會殺了——”
他說話時目光陰鷙地低頭瞪她,沒想到林妧並未露出膽怯或畏懼的神態,而是帶了幾分好奇地踮腳掃視一遍卡片,然後睜大眼睛與之對視。
她毫不退避,眼神像一捧清涼的水,一瞬間就把青年心口的怒氣盡數撲滅,語氣則帶著壞心眼的笑:“原來在你看來,和我在一起是不清醒的選擇嗎?”
當然。
不僅不清醒,簡直是腦袋被義大利炮狂轟濫炸後才會做出的白痴決定。
會長在第一時間肯定了她的說法,話到嘴邊,卻變成一句硬邦邦的:“不是。”
不是才怪。
他真的好氣。
這女人詭計多端且陰險狡詐,把他看作呼之即來拋之即去的工具,他就算餓死,從高樓跳下去,也絕不可能對她產生絲毫好感。
青年這樣想著,低頭看一眼卡片。
兩個大大的“清醒”被人刻意加粗過,他明白那是會員們唯一的囑託與期盼,絕對不能辜負。
會長面無表情。
然後在所有協會成員的注視下將它一把撕碎,丟進身旁的垃圾桶,用不可置疑的篤定口吻對林妧說:“相信我。”
淦。
*
444號,暗室。
紙張被撕碎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從監控屏裡傳出來,在沉重的踏踏腳步聲裡,整個監控畫面突然上下顛倒、不斷顛簸,最終淪為模模糊糊的一片漆黑。
極其微弱的光線從縫隙裡滲進來,映出堆積成小山的垃圾,那是垃圾桶裡的影像。
“會長他——”
所有協會成員都愣愣注視著這個畫面,半晌,終於有人扯著嗓子開口,用認命般自暴自棄的、帶了點哭腔的語氣高聲說:“他把卡片……撕掉了!”
撕掉了。
掉了。
了。
在這道和“皇上駕崩了”語氣沒什麼兩樣的喊聲裡,全場陷入一陣非常尷尬的寂靜。會員們面面相覷,從面具裡露出的雙眼懵懂又茫然。
良久,猶如洪水沖毀堤壩、火山陡然爆發,震耳欲聾的哀嚎聲四處響起。
“講人權嗎?啊?這就是活生生的強制愛,強取豪奪啊啊啊我的會長!”
“救命啊,痴女拐賣純情少男啦!”
“快報警,報警!警察叔叔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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