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器門前,仿若執掌門把手的隨從,只等著敲門聲所代表的訊號從門後發出,他們在飲料機前喝光飲料,接著把飲料瓶擱在地上踩扁,剩餘的飲料被他們的腳掌踐踏出來,噴在過路行人的褲腿上。
桔佴把那些易拉罐跟塑膠瓶掃進簸箕裡,上個月,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說她患上了機器人恐懼症,這兒的所有掃地機器人都被送進了養老院,這是上個月月初發生的事情,雖然桔佴這麼認為,但果茛莢顯然有不同意見,她說這件事是在上個月月末發生的,證據是一款躺在飲料機附近地板上的烏鴉色的氣泡水塑膠瓶,它在上個月月末才剛剛釋出。桔佴說他們兩個人的記憶都出現了偏差,果茛莢明白他只是想以這種看似大度的方式來結束爭論,她把釋出會的回放影片發給他看,桔佴拒絕觀看這種影片,隨後他們分道揚鑣,他把簸箕裡的飲料瓶倒進一圈圈沙發圍成的沙發迷宮正中心的龐大垃圾桶裡,這些沙發裡有幾張是期寧尾從家中搬來的,他家離這兒並不遠,它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距離,他們搬來這樣一個垃圾桶,只是為了少傾倒幾次垃圾,它不同尋常的規模帶來了不同尋常的惡臭,這些沙發周圍總是飄散著垃圾的臭味,果茛莢對這種味道情有獨鍾,這當然是桔佴的推測,他拿不出強有力的證據逼她親口承認這件事,他躺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是期寧尾把他叫醒的。
示簷貝過去的經歷沒讓桔佴產生任何同情之心,不僅如此,他懷疑這些事並不完全存在,示簷貝說兒時的他用鼻子碰撞飲料機的外殼,直到鼻腔破裂為止,他的鄰居告訴他得這麼做,假如他碰撞的力度和角度都足夠優美,這位鄰居遲早會給他一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現金,示簷貝從沒見到過這筆錢,小時候,他們家裡過得很拮据,對親人由衷的熱愛以及溫馨家庭帶來的歸屬感讓他拋棄了自己的鼻子,碰撞產生的紅色液體被飲料機的使用者們當成了過期的草莓汁,那時,飲料機附近的居住者們集體向飲料公司提出建議,要求他們停止生產任何口味的草莓汁,飲料公司立刻答應了他們的請求,於是,在示簷貝去另一個城市生活之前,他從未見過草莓飲料。
桔佴始終抱著一種半信半疑的態度聆聽示簷貝告訴他的這些往事,他更傾心於膛飼質的說法,即示簷貝在小時候就被髮展成了那位鄰居的合夥人,他在示簷貝含混不清的陳述中聽出了一件事:他兒時的鄰居在他長大成人後就離開了那片區域,搬到了別的地方,雖然他這麼對桔佴說,但桔佴寧願把這當成是一次未記錄在冊的失蹤,示簷貝取代了他的鄰居,繼承了他對飲料機的複雜憎恨,他們既痛恨它,又想要完善它,在這一過程中,他們忍不住要把個人色彩新增進去,不管用什麼方式。他暗自思忖,示簷貝早已脫離了他的家庭,私下加入了他的鄰居,他的父母曾找到膛飼質訴苦,可並未得到有效援助,膛飼質當然也並不認同桔佴的這番說法。各地的統計資訊告訴他,這樣的鄰居常常出現,或許是同一個人,但不能下定論,他們總在飲料機周圍出現,膛飼質負責管理這座城市所有的飲料機,為了調查這些鄰居而運轉工作的專用飲料機很快在他的首肯下投入生產,這段日子裡,桔佴從中脫離開來,忙著在木板上刻字,膛飼質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聯絡他,他們下次見面是在幾年後的一次剪彩儀式上,膛飼質顯得愈發憔悴,他身邊的助手則精神煥發,桔佴從他那兒得知他們在飲料機附近抓到了一名鄰居,他被送去查證,在路上並未逃跑,查證過程中也並未消失,他是在最後環節中失蹤的,他們讓他指認他的同夥,他們把一張張油墨色的照片推到他臉上讓他辨認,桔佴、膛飼質、示簷貝的照片都在其中,這位鄰居不假思索地用手指按住桔佴的照片,之後消失了。
他們並不會因此就把桔佴帶回來,沒人相信他的指證,一切都是為了從他身上的其他舉動中打探訊息,更何況那張照片上的人和桔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