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一般,一陣微風吹來,送來了野花的清香,小河在淙淙地流著,月光灑在河面上,就像灑下了碎銀,腳下是綠油油的小草,天上是迷人的月亮,遠處是是朦朧的群山。
河流沿著堤岸向前走去,喧鬧聲漸漸大了起來,一座村莊逐漸出現在視線裡。
以入冬日,雖還未下雪,但四周的枯木野草上都結了一層霜,寒風一吹就可以讓人打消出門的念頭。
正值子時,步入村莊,偶爾傳出幾聲狗吠,遠遠看去燈亮著的不過一兩家,大多數人家早早都吹燈入眠。
一個白衣若雪的男子走進了村莊,手裡牽著一匹毛色光亮的青驄駿馬,背上揹著個劍袋,眼睛上蒙著一層紗布。
正是一路北上的裴玄陵。
從藥王谷出來後,裴玄陵思慮再三後,問過韋風和,決定一路北上前往元啟國的帝都洛安城。
行進半個月,已經來到了洛安城所在的安州境內,按照他這速度,不出兩天就可以到達洛安城,奈何眼睛晚上視物不清,只能沿途停下尋一處地方歇息,等天亮了再繼續趕路。
進入村莊,裴玄陵牽著馬來到了一家尚未熄燈人家的門口,扣了扣禁閉的門。
“誰啊!?”屋內一個粗獷沙啞的男聲道。
“你去看看。”另一箇中年婦女道。
幾聲腳步聲傳來,“咔噠”一聲,門被開啟,模模糊糊的看出面前是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聽方才屋子裡傳出的聲音約莫三十出頭。
那男子一開門,見是一個白衣公子,先是一愣,問道:“你是?”
裴玄陵嘴角微微上揚,溫聲道:“在下是路過此處的散人,天色已晚,眼睛看不清路,想在此借宿一晚,天亮就離去,不知可否使得?”
他語氣平和,帶著一股謙謙君子的風氣,讓人心裡聽了打心眼的舒服。
那男子半夜被敲門的火氣剎那間就散地一乾二淨,立馬回答道:“可以可以,小郎君請進!”
裴玄陵道:“多謝,不知可有地方拴馬?”
那男子道:“有有有,我小郎君牽去拴就行了,小郎君快進來坐。”
說罷,從他裴玄陵手裡牽過韁繩。
“當家的,這大晚上的是誰啊!?”屋內一個腰上圍著粗布圍裙的婦女走了出來,問道。
那男子道:“是活路投宿的一個小郎君,我去拴馬,你快領人家進屋去。”
聽這語氣,這婦女應當是這男子的媳婦兒。
那婦女來到門口,一眼看到了院子裡站著的裴玄陵,手上剝豆子的動作頓時停住,目光呆滯的盯著裴玄陵看。
月光下,白衣若雪的男子身上鍍上了一層微冷的月光,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長髮一半用白色髮帶綁住,一半披散在身後,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
直到裴玄陵的目光投向她,中年婦女這才回過神,乾咳兩聲,道:“小郎君是路過投宿的?”
裴玄陵點了點頭。
“那快進來吧!大晚上站在外面吹風小心染了風寒!”說罷,急忙領著裴玄陵進了屋。
進了屋子裡,又傳來了兩聲稚嫩的童音。
“阿孃,是誰來了?”
兩個十一二歲的男童跑了過來,婦女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溫聲道:“是個路過投宿的大哥哥。”
“大哥哥?”最小的孩子抬頭看裴玄陵,看了一刻後,真心實意的讚歎道,“阿孃,這個大哥哥長的好好看!”
頓了頓,他又道:“可這個哥哥的眼睛沒有光彩?是看不見東西嗎?”
那婦女登時一慌,生怕這話惹惱了裴玄陵,急忙解釋道:“小郎君見諒,小兒年幼,說話得罪了小郎君,民婦在這裡向您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