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私人用的手機看了一眼,關陽果然給他打了不少電話。
&ldo;隨他吧,他不是有我微博帳號嗎。&rdo;他閉了閉眼,轉身朝陰影裡走去,&ldo;今天往濱海開吧。&rdo;
向蝶&ldo;嗯&rdo;了一聲,看著他被化妝師精心修飾過的側臉,在那張工藝品似的臉上找不出絲毫情緒,卻知道他大概有些累了。
熱搜很快就撤乾淨了,關陽用他的微博發了一條&ldo;要談早談了&rdo;之類玩笑似的說辭,於是輿論風向也漸漸偏過去,說他們認識十幾年,私底下一起吃頓飯也很正常。
從結果來看,倒像陰差陽錯地給許觀珏吸了一波粉‐‐私下還那麼照顧隊友,不愧是三好男友。
話題的另一個主角倒是自始至終沒聯絡他。
餘昧關上門,覺得自己的靈魂大概在關門那一刻耗盡了電量,以至於手腳都有些發軟,靠在門後緩了很久,才堪堪攢出走向窗邊的力氣。
他沒回常住的家,一個人來了這處臨海的住所‐‐沒有床,沒有傢俱,只有木地板和取代了兩面牆的落地窗,像個風景漂亮的半透明棺材。
天早就黑透了,他靠在玻璃轉角的位置,只能看見海面隱隱透出的浮光,耳邊是遙遠的潮聲,一陣一陣,漸漸同他無波無瀾的心跳重合。
明天沒有工作,他也沒有帶充電器來,手機還剩百分之十的電,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在潮聲裡漸漸睡過去,再從某個漫長的噩夢中驚醒,提不起力氣去做任何事,就這麼僵死在這個角落,看著窗外大片的海,幻想某一秒玻璃碎裂,他的骨灰能撒進海里。
然而他的手機在電量耗盡前響了。
響了兩次,他懶得去理,想等電話那頭的人識趣放棄‐‐響到第三次的時候他實在聽膩了電話鈴,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去接。
來電人的名字有些出乎他意料,是餘煦。
&ldo;哥哥,你今晚不回來嗎?&rdo;
這時候倒是乖乖叫他哥。
餘昧拿著手機窩回那個角落,後背抵著冰涼的玻璃,輕聲道:&ldo;不回去了。&rdo;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他看著遙遠的海面,似乎能想像出餘煦的表情‐‐大概有些失落,會伸手揉揉臉,揉出個勉強的笑。
過了幾秒餘煦的聲音響起來,話裡確實帶了點兒故作明朗的笑意:&ldo;哦,那我……&rdo;
他並不想聽這種違心的笑。
&ldo;我在濱海,想來就過來吧,讓向蝶去接你,&rdo;餘昧垂下眼,鬼使神差地打斷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ldo;來的時候問她要瓶卸妝水。&rdo;
他也說不清那一刻自己在想什麼。
他是不想被人打擾的,越是疲倦就越想把自己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發覺。
但如果那個人是餘煦‐‐他又似乎沒那麼排斥了。
第7章 卸妝
餘煦進門的時候先被房間裡的溫度嚇了一跳。
門是傳統的鑰匙門鎖,向蝶給了他備用鑰匙,說敲門也不會有人開,他不太信,進門前還是先敲了兩下,等了幾分鐘沒人回應,才用鑰匙開了門。
室內沒開燈,安靜得讓他懷疑是走錯了地方,空調也沒開,整個空間瀰漫著南方沿海城市夏末特有的潮熱,還有一股淡淡的、木質調的線香味道。
他沿著牆摸黑走了兩步,才聽見餘昧沒什麼起伏的聲音,說開關在門口。
於是他開了一盞燈,猶豫片刻,又把旁邊的空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