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咽喉。緊隨其後,是一道灼目的金黃符光。
……結束了嗎?
視線被血淚模糊,出乎意料地,劇痛並未如期而至。
什麼……?
他為什麼……還活著?
一滴血淚落下,犬妖隱約意識到什麼,垂下頭去,看向自己血跡斑斑的雙手雙腳。
本應被刺穿的手腕與腳腕上,由四方鎖厄陣形成的鎖鏈……
消失了。
身體止不住顫抖,淚珠大滴大滴落下,他脊背輕顫,咬緊牙關望向身側。
劍氣斬斷陣眼,那張符籙,亦是準確無誤落在陣眼之上。
它們並未傷他分毫。
陣眼破,四方鎖厄陣隨之消亡。
——為什麼?
施黛同樣有點兒懵。
犬妖試圖強行衝破陣法,就算真能出去,也會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沒怎麼猶豫地,她直接破壞了亮著長明燈的陣眼。
她沒想到,江白硯居然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帶著些許困惑,施黛抬頭望去,才發現江白硯也在看她。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中無悲無喜,好似暈染一團墨跡,細細端詳,能窺見幾分晦澀之意。
想起來了。
江白硯……也是在兒時被滅了滿門,直到如今,仍在調查江家滅門慘案的線索。
犬妖心中的執念與不甘,其實他最能感同身受。
這一路上他什麼也沒說,聽見張家的故事時,江白硯在想些什麼?
“嗯……”
輕輕吸了吸氣,施黛瞥向那處被兩人損毀的陣眼,揚唇一笑:“方才符法打歪了。奇怪,怎麼會落到陣眼上?”
她身上受了些傷,置身於鮮血淋漓的正堂中,纖瘦卻筆直,像晦暗風雨中的小竹。
江白硯怎會聽不出她的意思。
少年凝神看她,半晌,低聲輕笑:“劍也歪了。”
什、什麼?!
冷意如藤蔓攀上脊樑,趙風揚雙目圓瞪,手心浸滿冷汗。
什麼歪了?你們鎮厄司……你們鎮厄司,是這樣偏袒殺人兇手的?!
挑釁的笑意蕩然無存,當那道血淋淋的身影緩步向他靠近,這位叱吒風雲、以冷血兇戾聞名的玉石商人,自眼眶淌下兩行熱淚。
他想後退逃跑,雙腿卻不自覺發軟,一下子癱坐在地。
“別、別……道士呢,道士!”
罵罵咧咧側過頭去,這才發現,幾名道士早已耗盡靈氣,昏迷倒地。
而身前,犬妖離他越來越近。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我錯了。”
恐懼將他攥緊,前所未有的絕望洶湧覆下,趙風揚顫抖著哽咽:“你想要什麼?我有錢,很多很多錢,都可以給你!或是道歉?我錯了,真的錯了!饒了我吧!”
對方置若罔聞,動了動手指頭。
靈線被牽動,一隻刀勞鬼踱步而來。
“還記得嗎?張三郎。”
犬妖低聲笑笑,雙目因血淚猩紅,尤為駭人:“他好心請你來家中做客,被你們亂刀砍死。”
眼底笑意更濃,犬妖用了堪稱溫柔的語氣:“去吧。”
聲音落下,刀勞鬼揮動長刀,利刃鋒銳,一次次落在趙風揚胸膛、手臂與大腿。
無論他如何哀嚎求饒,都未曾停下。
就像當年,他們對待張三郎那樣。
“然後是……”
靈線又是一牽,這次行來的,是畫皮妖。
“張小婉……她還叫過你叔叔。”
犬妖歪了歪腦袋:“知道她最喜歡做什麼嗎?是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