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僅僅殺死他們,還不夠。
他要讓這四個混賬身敗名裂。
沒錯……不僅是他們身邊之人,整個長安城,都應該知曉他們做過什麼。
唯有這般,才能告慰含冤而死的在天之靈。
如何吸引全長安城的注意?
一張紙,一場鬧劇,一個足夠大的噱頭。
這些年裡,他曾無數次回憶張三郎寫的故事,那樣刻骨銘心。
他……應當也是會寫的。
至於鬧劇和噱頭,可以藉助傀儡術。
這其實很難,要讓操控的妖鬼滿街遊蕩,又不能讓它們真正傷人——
二十幾年前,那一家人總喜歡拍著他的腦袋嘮嘮叨叨,讓它不要咬傷陌生人。
他都記著。
後來,他漸漸查明四個匪賊的身份。
再後來,他的傀儡術臻入化境。
他精心策劃的復仇,果真轟動了整個長安。
今時今日,只剩下最後一個目標。
意識漸漸回籠,因渾身劇痛,犬妖咬緊牙關。
四方鎖厄陣將他牢牢禁錮,四肢皆被鎖鏈穿過,動彈不得。
他冷笑一聲,竟用力握住鎖鏈,試圖將它從血肉之中抽出。
哪怕同歸於盡,他也要殺出一條血路。
奈何老天並不打算幫他。
毫無徵兆地,犬妖聽見一個道士驚呼:“外、外面有人!莫非是鎮厄司來了?!”
他嘴角笑意僵住。
鎮厄司!
另一邊,提心吊膽的趙風揚亦是微怔。
誰不知道,鎮厄司近日在大肆追捕傀儡師。只要鎮厄司幾位大人趕到……這犬妖就完了!
“你看看你,如今多狼狽。”
劫後餘生的狂喜險些讓他笑出眼淚:“鎮厄司來了!現在,還想怎麼殺我?”
一路來到山巔,施黛被刺骨冷風凍得打了個哆嗦。
這座山莊應是用來避暑。
進入別莊,被傀儡師操控的妖鬼數量劇增。
畫皮和縊鬼倒還好,過於密集的刀勞鬼實在讓人吃不消。
據閻清歡說,這種妖怪兩臂上的長刀有毒。
之前他們與刀勞鬼交手過,但那時頂多幾隻幾隻一起靠近,不像現在,二十多隻刀勞鬼將正堂入口圍得水洩不通。
透過幾絲縫隙,施黛隱隱窺見屋內的景象。
四方鎖厄陣已經開啟,中央一道身影鮮血淋漓,被死死綁縛。
那就是傀儡師?
“諸位當心,儘量避開刀勞鬼的刀。”
閻清歡急聲道:“刀勞鬼的嘶吼可化作風刃,風刃無毒……但它們手上自帶的那兩把,含有劇毒。”
誰料江白硯看他一眼,語氣如常道:“閻公子說過,會解此毒。”
這……的確是會。
閻清歡一愣,點頭。
再抬眼,已見江白硯腕骨微動,長劍橫出:“我開路。”
閻清歡:?!
傀儡師顯然發現他們的到來,妖鬼齊聚正堂門前,攻勢洶洶。
要想突出重圍,不可能不受傷。
江白硯對此並不在乎。
無論傷痛還是劇毒,只要還能留下一條命,在他看來,就不算吃虧。
再者……他享受殺戮的快意,也沉溺於鑽心刺骨的痛。
他身法極快,劍氣如皎月飛光。數只刀勞鬼一擁而上,刀鋒落在他後肩上。
有痛意,也有麻。
江白硯無聲笑笑,揮動劍鋒。
更多刀光呼嘯而至,這一次,江白硯卻是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