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親自帶人出去辦差,一同到了馮懷跟前,馮懷訓話,叫他們好好老實點,夾起尾巴做人。
三個璫頭不知道馮懷這話到底什麼個用意,東西廠辦事,必須窮兇極惡,原本就不是菩薩,用不著裝出一副慈悲相兒。越是兇惡,名聲越響。說出去才叫人聞風喪膽,闖出一片天下來。
但是廠公發話了,誰又能不聽?唯唯諾諾的應了。
馮懷嘆氣,“知道你們辦差辛苦,有些事兒麼,不心狠手辣是不行的。前段日子,西廠太招人眼,叫人嫉恨上了,以後你們可以換個法子。”
他持著金陵折扇,悠悠然的端坐在椅子上,烏木扇骨緊貼著厚紙面,水磨的骨,溫潤如玉,光可照人。這樣的扇子,容貌氣勢稍有不妥,就被壓了下去,顯得喧賓奪主,他拿在手裡,貴重歸貴重,但終究還是他身上的一個物件兒。他扇面一收,翹在了扶手上。
璫頭們明瞭馮懷的意思,不可以明面上窮兇極惡,但私底下誰還管得著他們?不用刑罰,也有的是辦法磨得人生不如死。
不說其他,潑上一桶冷水,三天三夜不叫吃喝便溺,就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璫頭們都應了退下去。
馮懷搖著摺扇,身子整個往後仰,一條優雅秀麗的曲線從下頜一路延伸到脖頸交疊的交領裡。
慈慶宮的那位太子……
他可不想得了老皇帝的寵,到了新君上位,就只能夾著尾巴滾去南京孝陵衛種菜,若是能討好那最好,若是不能討好……
馮懷眼底掠過一抹厲色,反正他也是個絕戶,比起尋常人少了許多顧忌。
只希望別走到這步。
寶馨平日裡不生病,病一生,那就洶湧澎拜。風寒可大可小,往大了去,說不定能死人的。
尤其又不是天寒時候得的,照著太醫說的話,那就是因為她體寒,體內寒氣就重,所以叫夜風一吹,寒氣過盛,就叫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