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都有些端不住了,到了人後,那滿臉的愁直接表露了出來,半點也沒藏著。
“姐姐,你說以後咱們的路可要怎麼走?”方英滿臉期期艾艾的,坐在那兒雙眼發直都沒了精神,蔫頭呆腦的,都瞧不過眼去。
“殿下都出宮了,我比姐姐還早幾天出宮,姐姐不知道,下頭那些雜碎說咱們殿下是不是給皇爺給掃出門了。”方英叨叨絮絮的,和個八十歲的老太太,自管自的說。
寶馨眼一橫,瞧他和瞧傻子一樣。
“你這話自己在肚子裡頭過幾遍就算了,要是敢讓外頭知道一個字,回頭傳到殿下耳朵裡頭,別指望我能搭救一把。”寶馨說著,手指敲了敲桌子,“你想的那麼多作甚麼,橫豎決定這事的又不是你我,與其想日後日子多難過,還不如打起精神來。”
她說著,撇了下嘴角,“你該別覺得在外頭不如在宮裡油水多吧。”
太監六根不全,一個比一個貪財。大的撈大油水,小的撈小油水。上下全是一個樣。宮裡頭人多,能撈偏門的地方多得是,可到了外頭,不管賬,撈油水還真是有些難。
寶馨的話一針見血,方英漲紅了臉。
她見好就收,也不窮追猛打,緩了臉色,嗓音也柔和下來,“你也別隻想著眼下,若是宮裡的那位看咱們殿下順眼了,那才叫人稀罕呢!”她說著手指指了指天上,“你忘記了?這女人的枕頭風厲害,齊娘娘和咱們不對付這麼多年了,又是那位的心尖尖,能叫咱們好看麼?”
“現在殿下都長大成人了,可不是使勁兒折騰。”
方英一聽也是這個理,不過想起朱承治眼下的處境,還是有些心灰意冷,“大殿下倒是心胸寬廣,出來之後,也不見殿下心情不好。”
寶馨不說話,宮裡和外頭,要說區別,還真沒太大區別。反正都是一樣的不受待見,只是這回不受待見大了,被提溜出來外頭住著了。
她想起朱承治眼底的小小雀躍,也有點想不通他腦子裡頭到底怎麼想的。好像出來是跳出了個牢籠,可以自由自在了一般。
寶馨嘴唇一抿,也不說話了。
室內倏地安靜下來,方英是喜歡熱鬧的人,太安靜了,只會覺得渾身上下骨頭縫裡頭都難受。
方英隨意找了個由頭溜了。
一出門,見著門外的廊廡上,站著個少年,燕服廣袖服帖的垂在身側,烏黑的髮絲梳攏的一絲不亂,金冠在陽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方英一哆嗦,就給跪下來了。
那少年一眼都沒瞧他,只是朝他身後的門張望了一眼。
富貴有富貴的好處,之前寶馨擔心在宮外朱承治會不習慣,誰知道是她想多了。在宮外,照樣有人伺候,除了不要天不亮就要去上課讀書之外,還真的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