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社稷,容不得你使性子。”
宣和帝茫然無措的眼珠子轉過來,張太后眼裡冒出了淚光,“你說你眼下能好最好,可是好不了,那要怎麼辦?外頭都說你萬歲,可這兒就咱們孃兒倆,這虛偽的話我也說不出來,你這病來的急且兇,你說說看,要是真有個萬一,留下一個大攤子,要怎麼收拾?”
張太后說罷,捏著帕子哭起來,“我就你一個兒子,怎麼都想著你好,可是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
“娘,泓哥兒……”
張太后咬牙,“泓哥兒不行!你這會子是要廢后再立,還是怎麼樣?王氏沒有過錯,你拿甚麼去廢她?她這麼多年執掌六宮,從未出過差錯。而且他年紀擺在那兒,到時候你要指定誰來輔政?”
這話說的宣和帝說不出反駁的話,張太后說的這些,他心裡都清楚,但不到最後,執拗永遠放不下來。
張太后冷冷瞧著,坐到他床邊,喂他吃藥,給他擦臉,“最後才說,大哥兒合適,而且依照他那個仁厚的性子,以後也不會虧待了下頭的弟妹們。”
宣和帝兩眼轉過來,兩頰凹陷下去,生氣瞧著乾枯的湖一樣,隱約下頭的底兒都已經露出來了。
他閉上了眼。
寶馨這幾日睡不好,府裡沒了朱承治,如同徒然抽去了脊樑骨,寶馨鎮定自若,平常表現的和沒事人一樣,才叫下頭人沒有方寸大亂。
寶馨靠坐在窗前,她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聽著外頭的動靜。天寒地凍的,外頭除了掛燈鉤子被風吹得吱呀作響之外,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前段日子馮懷給她送了訊息,說是朱承治此刻還在宮裡,只是在到底在哪兒還沒有探察明白。畢竟他的勢力主要還是在宮外,在宮內遍佈眼線,萬一被皇帝察覺,下場恐怕是要比死還要悽慘。
寶馨勾著指甲,垂下頭凝視手裡的這方小紙條,紙條上的字兒寫的字骨如刀,一如其人。她應該把手裡這小紙條給燒掉,可瞧著上頭的字跡,心頭上能安穩點兒。
眼下能叫她能睡個安穩覺的,恐怕也就馮懷了。
外頭厚重的門簾子被打起來,小翠端著熱湯入內。寶馨聽到聲響,把東西給塞到袖子裡。
“姑姑,該喝湯了。”說著,人把湯盅輕輕放到炕桌上。
寶馨掀了盅蓋,一股濃香飄出。這是她每天雷打不動的要喝的補湯,朱承治從太醫院那兒淘得婦人養身子的方兒,讓廚娘每天換著花樣的給她做。再好吃的東西,吃上三四個月,還不如小菜來的得人喜歡,她聞著那味就犯衝,給了小翠。
小翠歡天喜地的謝了,還沒等喝,抬起眼皮子瞧見寶馨臉上沒了平常的笑,囁嚅,“說起來,咱們殿下也有好段時日沒有回來了……”
那壺不提提哪壺,寶馨越發心煩氣躁。
小翠知道自個說錯話,慌慌張張補救,“殿下這會子說不定在宮裡,倒是出來了,就讓姑姑做娘娘。”
“胡說八道的勁頭,小心回頭叫人拔了你的舌頭!”寶馨兩眼一睜,翻身訓斥。
什麼娘娘,到時候話傳出去又不知道要成什麼樣,還嫌棄朱承治的處境不夠艱難?
小翠被罵的兩眼圓睜,不知所措。外廂厚棉簾子被人從外一把掀開,一個人兒連滾帶爬的滾在地上,還不等兩邊看門丫頭攙扶他起來,那人就爬到寶馨跟前,“姑姑,外頭來了好多人!”
寶馨聞言,臉色一凜,馬上站起來,“甚麼?”
“姑姑出去瞧瞧,門口來了許多人,瞧著模樣,還有些是禁軍!”
寶馨仔細一看,瞧出地上那人是吳太監,吳太監滿臉狼狽,棉袍上都是烏糟糟一片。寶馨二話不說,直接衝出去。
外頭的雪下的正大,紛紛揚揚落下來,屋簷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