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知是這位廠公累了,還是他想明白了,那聲音停了下來。馮懷原本閉上的眼慢慢睜開。
曹如意瞧一眼,見著那位眼睛裡頭冒著的冷光,嚇得一個哆嗦。
京城裡頭沒了太子,主持國事的大人物就去了一個。馮懷照著往例去乾清宮,走到外頭,回稟的太監都還沒出來,只聽得裡頭咚的一聲響。再一仰首,就見到侯良玉出來了,而且是頭上被砸出個血窟窿,身上的蟒服都叫潑了半身的墨汁。
侯良玉沒料見馮懷就站在外頭,反兩人一打照面,馮懷很有風度的垂眼,當做看不見他這滿身的狼藉。
等侯良玉一走,裡頭走出個小太監來領他往裡頭走,馮懷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平日裡沒有什麼巴上他這種大人物的機會,見著能效勞,自然透露出去。
太子走後,侯良玉上宣和帝這兒進諫,說讓太子離京不符祖制。當然惹得宣和帝大怒,當頭就把硯臺給砸了過來。
這火氣頭兒還真看不出來是久病的人。入了內殿,就只瞧見宣和帝躺那兒呼哧呼哧喘氣兒。半破落的身子骨,生個氣都要拉老破風箱似得,半天都喘氣不上來。
宣和帝見馮懷來了,閉上眼。
馮懷給宣和帝行禮之後,就站在那兒,“太子的事兒你知道了?”
宣和帝讓太子去南京,朝廷太子一派的人反對的厲害,尤其是太子老師袁文彬,要不是見不著宣和帝的面,不然能當面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來場死諫。
“說說你怎麼想的。”
“奴婢倒是覺得,外頭的大人們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就算平常人家,做爹的叫兒子去祭祖墳,也是合情合理。”
這話說的宣和帝舒暢無比。
待過了兩日,宮裡頭傳出訊息,侯良玉的東廠督主的頭銜叫摘了,還不僅僅是摘了,直接發配到孝陵衛種菜去。
訊息到的時候,馮懷坐寶馨那兒,逗弄只鸚鵡。寶馨受傷暫時只能趴在床上,他特意抽空,放下手裡的事過來陪她。
屋子裡頭的那隻鸚鵡羽毛都是拿香薰過的,這是富貴人家燻屋子的新法子,可以使得室內馨香味兒濃淡合適,而且這麼個小東西,的確也很可人。
鸚鵡一個勁的說吉祥話,那邊說的是侯良玉去南京的事兒。
寶馨原本拿著個籤兒逗鳥,聽這話面色都凝重了。
馮懷斜睨她,抬手給她整理了下衣襟邊,“怎了?心疼?”
啟程
心疼?那是肯定的, 終究是自己看大的。寶馨低頭手指絞著自己的衣帶, 垂臉不說話, 馮懷也不難為她, 放了手裡的銀籤子,牽她坐在旁邊的繡墩上。
“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屁股上的傷在這段日子拿好傷藥養回了好些, 但一坐下來, 還是疼。她半偏著身, 屁股墩壓在那兒,, 疑惑不解抬頭,“啊?”
“你在我這兒,躲過了這個風頭。”馮懷頓了頓,他好看的眉頭蹙起來,“但太子不可能在南邊一直呆下去。到時候……”
到時候?寶馨手握緊。
馮懷遲疑了下,“在太子回來之前, 你是不能回宮了,但太子回來之後,你想過沒有?”
寶馨滿臉迷茫, 過了許久她搖搖頭, “還沒想好呢。”
出宮之後,忙著委屈忙著養傷, 以後如何,還真的沒想過。
“那想回宮嗎?”馮懷問。
寶馨搖搖頭,“馮哥哥, 我和你說實話,我暫時不想回宮。宮裡頭瞧著人多,可你也知道,裡頭不是你害人就是別人害你,今個皇后娘娘趁著太子不在,把我暗害了。要是瞧著我活著回去,知道不死不休,回頭一定要親眼瞧著我斷氣了才放心。”
她頓了頓,咬住嘴唇,“太子在,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