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宮裡行刑的太監十杖下去就能打死個大男人,你信不信”
寶馨連連點頭,她信,她當然信了。
馮懷讓她趴好,“你好好養幾天,別不聽話,仗著年輕就亂來。”
“我又不是不聽勸的野貓兒,馮哥哥也太小看我了。”
瞧瞧,孩子氣全顯露出來。馮懷辦事好笑的拍拍她的腦袋,“小妮子,既然不想叫我小看,就好好躺著養傷,回頭我給你出氣。”
他不提,寶馨幾乎都想不起這茬了。倒不是她心胸寬廣,而是一醒來就人在提督府,腦子裡頭和塞了糨糊似得,濃的化不開,只覺得腦子生疼。
寶馨小心的斟酌著用詞,“那個可是皇后……”
馮懷鼻子裡嗤笑,“皇后又如何?她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這話擺明就沒有把王皇后給放在眼裡,馮懷拍拍她的肩膀,“你擔心甚麼呢。”
他那話說的霸氣十足,寶馨也得給面子,連連點頭。她腦袋貼在他腿上,經過這麼兩回,她發自內心的依賴他。不是親哥哥,但卻比親哥哥還要親密。
“其實這事兒不怪你。”馮懷摸了摸她的臉,寶馨以前是美人瓜子臉,現在這張瓜子臉兩頰上的肉消減了不少,下巴尖尖的,戳在他的腿上。陰鷙佈滿他面龐,“怪太子沒有給你個正經名分,吃幹抹淨這麼些年,半點表示也沒有。光讓你在慈慶宮裡使奴喚婢的又有甚麼用?”
若有個正經名分……
“也沒多大用。”寶馨靠在他那兒,眼睛亮的怵人,“皇后要我死,除非我是正經太子妃,不然還是會找另外的由頭。”
這倒是,人家想害死你,哪怕你又九頭六臂,她也能尋出九九八十一道方兒來對付你。
馮懷不說話,手掌握住膝頭。
“馮哥哥是怎麼把我救出來的。”寶馨抬頭望他。
馮懷一笑,並不作答。他不在皇帝眼皮子下布眼線,畢竟老虎的毛動不得。但後宮裡頭就沒那麼多束手束腳的,誰還沒個千里耳了?
事兒當天他就知道了,行刑太監下手恰到好處,看起來打的慘不忍睹,其實只是看上去慘,沒有傷筋動骨,養上那麼段日子就好了。
他沒繼續說,寶馨也沒有問下去。她體力耗費的厲害,說了會子話,眼皮子就開始打架。
馮懷貼心的給她蓋好被子,瞧著她入睡了,才離開。
在外頭已經等候了許久的曹如意見他終於出來,馬上迎上去,他見到馮懷腰下那一團。馬上又低下頭去。
“叫人好好伺候她。”馮懷道。
“是。”
他站在廊廡下,抬頭看天空的月亮。月色泠泠,廊廡之外的草木都披上了一層清輝。
月色和白日裡的日光走的兩個極端,泠泠泛冷。那月色落入他眼底更冷。
馮懷抽袖子去了。曹如意瞧得出來,馮懷心情不好,提心吊膽。馮懷回到書房,安坐良久,他生氣的時候,不會拿著手下人發火。冤有頭債有主,再朝下頭人撒火,除了顯現出自己的無能之外,什麼用也沒有。
他坐那兒,如同菩薩似得,半晌也沒見動半下。曹如意捧來了茶,他擱置在手邊也沒見動辦下。
這事兒,不管是太子還是王皇后,誰都不無辜。
馮懷對太子的怨恨甚至比王皇后還重,若是太子不那麼下狠手整治,哪怕留那麼兩三個人,他也能把訊息送進去。好叫寶馨找個由頭躲起來,再要不然太子把人一塊兒帶到南京去。
南京千里迢迢之外,山高皇帝遠,王皇后哪裡敢這麼做?
馮懷嘴唇抿的很緊。他手指重重的叩在圈椅扶手上,一下緊接著一下,聲聲催人命。
曹如意聽著那聲響頭皮發麻,幸好這聲響沒有持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