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選擇投誠,有一就有二,餘杭豪族很快一邊倒。
王書淮用了一個月時間,震懾了餘杭官場,丈量田地一事在餘杭率先如火如荼展開。
九月初八是明夫人與謝暉成親的大喜日,隨後初十是珂姐兒周歲宴,王府念著珂姐兒是王書淮和謝雲初第一個孩子,辦得很隆重,長輩姻親均送了厚禮,珂姐兒趴在鋪了大紅錦毯的羅漢床上抓周,小傢伙對什麼都很好奇,樣樣拿起來把玩一陣,遲遲不選,可急壞了謝雲初,國公爺比謝雲初還急,生怕自己的曾孫女挑個不盡如人意的禮物,便撿著好的試探她,最後珂姐兒不耐煩,怒而執起一支筆扔到了國公爺跟前,那豪情萬丈的模樣逗笑了所有人。
王書淮給女兒準備的賀禮是三日後方送到京城,雖然遲了,好歹記得,謝雲初也沒當一回事。
忙完餘杭的事,王書淮回到金陵。
彼時已是深秋,院子裡一片枯黃。
因他常日在外,書房內並無多餘的裝飾,當初離京,除了那個象牙球,一些書冊衣物,他並未捎帶旁物來,如今看著冷冷清清的書房,王書淮吩咐明貴,
「去買一盆菖蒲來。」
「花草四雅」,蘭花,水仙,菊花與菖蒲中,謝雲初最喜菖蒲,說菖蒲綠草蔥蘢,生命力強,極配他的氣質,王書淮一向於這些事不上心,便隨了她。
空落的書房,擺上了熟悉的盆栽,看著心情也好了不少。
九月十五,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王書淮在餘杭旗開得勝,金陵不少官員奉承他,請他去喝酒,王書淮去了。
從不進青樓畫舫的男人,為了應酬,收起文質彬彬的佳公子形象,遊刃有餘陪著眾官寒暄。
自然也有美人作陪。
秦淮八艷名不虛傳,無論琴棋書畫,投壺烹茶樣樣精通,在金陵知府的示意下,那為首名喚李媚孃的女子,裊裊娜娜朝王書淮挪來,她那一身酥香艷骨在輕紗下若隱若現,知府大人一看便紅了眼,只因今日目標是王書淮,方忍不住割愛。
「書淮,媚娘可是我們金陵最出眾的藝女,她這麼多年賣藝不賣身,能讓她主動敬酒的,也就咱們總督大人,書淮你是第二人,」旋即朝李媚娘使眼色,示意她使出些段數來。
李媚娘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一眼看出王書淮非凡品,光是那張臉便可將金陵所有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給比下去,更何況是那一身看著疏離淺淡,卻始終遊刃有餘的獨特氣場。
加之又端得是才華橫溢,智計無雙,天下十分顏色,他獨佔了八分。
這樣的男人,若能與之共度一宵,她死也願意。
媚娘款款行來,緩緩在王書淮跟前跪坐,纖指輕輕捏著一杯特製的花酒,遞到王書淮跟前,媚眼如絲,
「王公子,王狀元,此酒是媚娘我的獨家配方,名為『攬月』,公子嘗一嘗,若是不好,媚娘今夜任公子處置。」
眾官員笑起來,「媚娘莫非是故露破綻,好惹得王公子入轂吧。」
李媚娘笑而不語,只一雙清凌凌的美目跟拉絲似的,黏在王書淮身上。
王書淮一身白衫,纖塵不染,在李媚娘靠近時,他便直起腰身,抬手執酒保持著距離,
身姿如玉,磊落翩然。
他用酒杯淡淡將李媚娘那隻玉臂給拂開,與知府大人道,
「在下,懼內…」
知府愣住,對上王書淮不容分說的眼神,他十分遺憾,卻也不能逼他,
「尊夫人何等國色天香,方能籠絡住書淮的心。」
王書淮笑而不語。
不接陪侍,卻不能抗拒知府的酒,王書淮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宅院。
明貴和冷杉一左一右攙著他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