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禮坐在馬上看著這一切,等所有反軍被剿,這才抬手阻止,西軍和刺史府的官兵一同停了下來。
殷禮打馬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渾身是血,手拿利劍的梓州刺史,“蘇大人好勇武,本將會如實上報的。”
梓州刺史卻臉色慘白的扯開嘴唇笑了笑,表示明白。
殷禮這才掃了刺史府的官兵一眼,讓西軍收斂了益州王父子三人的屍首便離開。
益州王潰散的逃兵還得處理呢,不然,以後這些人必成山匪禍害鄉鄰。
等到晚上夜深人靜時,他才將益州王父子死於亂軍的軍情寫下來交給手下,道:“明日一早快馬送回京中。”
“是。”
“將益州王父子三人的屍首儲存好,等到了茂州,買了上好的棺材收斂。”
“是。”
“傳令下去,著各地州縣配合退卻亂軍,廣告各地,凡降軍不殺,只收進西軍服役,若還敢作禍鄉里,一旦查出籍貫,全家沒為奴婢。”
“是。”
一條條軍令傳下去,又有楊和書和唐知鶴的幫忙,因益州王而起的軍禍慢慢平定,除了少部分逃兵還窩在山裡不願意出來外,大部分逃兵都走了出來投降,還有一部分則是剝了衣服,開始化作流民跑回鄉里去,或是繼續當流民去。
益州王的這批私軍大部分就是從流民裡收攏來的,這會兒又重新變回了流民,除了面色比一般流民紅潤點兒,身體比一般流民壯點兒,倒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樣的人流進益州城,以唐知鶴的目光當然能看出不同來,不過他什麼都沒說,而是抄了益州王府後,將以前被益州王侵佔的流民土地做了一些案卷,出了判決,又判回給流民或縣衙。
然後用歸屬於縣衙的那一部分安頓流民,最先被收攏的就是那批長得比較壯的,有了地,又有了戶籍,只要不是窮兇極惡之人,不會再動手殺人或做違法之事。
反而為了掩蓋自己是逃兵的事實,他們比一般的流民都要乖巧,也表現得更善良。
楊和書看到唐知鶴這膽大包天的操作,沉默了一會兒後忍不住道:“你膽子夠大。”
唐知鶴便衝他齜牙樂,“這一波功勞下來,你我必定要回京的,你轄內的流民早安頓好了,我轄下還亂著呢,我總要做完了才安心回去。”
楊和書在沉默了一下後道:“你這樣不行,優先安頓了這些逃兵流民,那之前一直等待著的流民肯定有意見,長此以往也會混亂的。”
這不是在給下任找麻煩嗎?
楊和書就教他怎麼以工代良田,首先分得良田的人得修路,修橋,修水利,反正他們在益州王那裡養得挺好的,力氣挺多。
“現在正巧入冬,你分給他們的那些地,說是良田,卻也被益州王荒廢了好幾年,冬小麥是趕不及時了,所以不如修繕水利……”
楊和書教他,“這些流民都沒有種子農具,開春之後還得準備這些東西,但那會兒你早不在了,接任者不知為人如何,我的意思是,你趁機把這些都準備好,再以工代賑,讓他們有足夠過冬的糧食,這樣發下去的種子才不會被吃掉。”
人餓起來才不管那是不是來年的種子呢,餓到極限了都要吃的。
“但你也不能一點後路都不給繼任者留,總要讓他有可做的事,這樣才能積累功績,”楊和書道:“到時候你上書,將益州王封地內的良田分出一部分來歸為縣衙,此次被牽連的益州官員不少,把以前他們侵佔的流民良田都收了。”
“縣衙名下這麼多田地,等你的繼任者上任,他不傻也知道要安頓流民,才上任便得了這麼大一筆功績,想來他也不會吝惜新的糧種或農具,會把這一批的流民安頓好的。”
唐知鶴有點兒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