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理家,鳳姐是放一百個心的,三丫頭雖然聰明能幹,畢竟將來是要嫁出去的,讓她在園子裡大幹一場,破除陳氣,替她把媳婦不能說的話說了,把媳婦不能得罪的人得罪了,對她將來也只有好處的。但寶釵……宮裡娘娘元宵節賞下的禮物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若是王夫人真的打定了主意要把寶釵許給寶玉,老太太又能攔多久?雖說一個是親侄女,一個是親外甥女,都是親戚家的女孩兒,可她王熙鳳是侄子媳婦,寶玉卻是王夫人的寶貝疙瘩,將來太太會偏著誰,還用的著說?榮國府雖家大業大,可兩個當家的奶奶,會不會太多了?她特特地把平兒留下,就是想讓她輔佐探春,這幾日把理家的位子坐穩當了,莫讓李紈管太多事,更不能讓寶釵拿什麼主意。平兒一向忠心可靠,不要她說什麼,自然就懂,這幾天也幹得不錯。至於賈璉……要是這丫頭這幾天真跟賈璉朝夕相處著,她也放心不下。
“去,把興兒叫來,我要好好問問。”鳳姐恨不得立時就把賈璉叫回來,好好盤問,但一來這會兒寧國府必有客,先不說賈璉走不走得開,她也得在外人面前給爺們留幾分面子,二來她也知道賈璉是個油嘴滑舌的,便就是做了什麼壞事,又怎麼會乖乖承認,只會氣急敗壞,反過來指責她喝乾醋。倒不如先不告訴他,偷偷地調查清楚了,要是他真的一清二白的,也省得弄得面紅耳赤的,傷了夫妻和睦。要是他在東府弄了什麼小九九……揹著他,也更好打發些。
興兒哪裡敢說實話,賭咒發誓著說二爺規矩得很:“奶奶是不知道,東府那邊敬老爺是吃了丹藥沒的,尤大奶奶只敢把道士鎖著,什麼都不敢做,還是二爺回來去把他們送了官府。又有皇恩浩蕩,追賜了敬老爺五品之職,光祿寺按上例賜祭,朝中上下都來祭弔,這麼一來,原先尤大奶奶準備的那些,都用不了,來祭弔的人又多,奴才前兒個去看二爺的時候,他和珍大爺在靈前假寐呢,累成那樣,哪有空想別的。那天寶二爺也在,奶奶若不信,一問便知。”
鳳姐把他從頭打量到了尾,冷笑道:“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小伎倆呢,你說沒有就沒有
?你們這些男人,各個虛頭巴腦的,別說是累了,就是病得要死了,只要有一口氣在,還不想著些混賬事兒?”
興兒連聲道不敢。
平兒在一邊,“噗嗤”一聲笑了,勸道:“奶奶,既然興兒敢這麼說,想來是有這麼回事,橫豎寶玉也是要來的,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寶玉懂什麼?”鳳姐指著興兒的鼻子說,“記著你今兒個說的話,二爺要是在東府上有什麼不三不四的相好,我要是知道了,我也不問二爺了,直接把你捆了扔河裡,淹死了乾淨,你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
興兒心裡叫苦,面上卻不敢顯,連連點頭。
“好了好了,成日裡就擺著兇相,還嫌別人對你誤會不夠多。”平兒拉了拉鳳姐,在一邊唱紅臉,拿腳尖踢了踢興兒,“奶奶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她素日可曾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是二爺的人,也別忘了奶奶平日裡對你的好處。”
興兒忙道:“不敢忘不敢忘。”又聽了一會兒差遣,才訥訥退下了。
等他走了,鳳姐指著簾子道:“你瞧瞧,這像是沒事的樣子?”平兒笑道:“我看著像啊,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他這會子還能走?早腿軟癱地上了。”
鳳姐道:“那就是他們爺有了賊心,還沒下手。趕明兒我可得好好跟尤大嫂子說說。”
尤氏也是難得主理這種大事, 上次秦可卿的喪事其實更費事些,但當時主要是鳳姐打點, 這次因著賈珍、賈蓉等不在家,賈敬死得又意外, 事先沒個準備的, 虧得是京裡有爵有職的多在皇陵為上皇送喪, 來家裡祭拜的人也不如上次多。她本來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這幾日已經竭盡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