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活到太上皇的壽數,等劉遇登基的時候,他們這裡頭有幾個還在朝上都難說呢。好在這話比起他們這些做臣下的,該是太子更惶恐才是。誰知劉遇卻大大方方地回過身,聽話地衝他們行了個大禮:“日後要勞煩諸位大人了。”
眾人連忙回禮,偷偷地互相打量,指望著有誰能說出個什麼來。不就是個西寧王嗎?那點兵力,一府一州都能滅得了,皇上和太子這如臨大敵的態度是什麼?難道蠻國捲土重來了?還是西藏有和西寧王一氣的?還是西寧王有別的同夥?他們盤算了半天,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聽見皇帝問劉遇:“林徵呢?打量著晉陽都是他老熟人才叫他去的,多少人等著領這份頭功呢,他要是在京裡待久了,忘了怎麼領兵打仗,回來別人可不管他是你表哥還是大舅子,一準兒要罵他的。”
劉遇淡淡地道:“他要是忘了,也就不用回來了。”又不都是雲嵩父子,穩贏的、純攬功的仗都能輸,林家可沒那臉面和資本去談和親贖人。況且林徵能力先不必說,性子就穩重,不是那等貪功冒進之人,這種穩紮穩打的仗,用他最是合適,還真不只是為了給他掙軍功才那麼考量的。只是黛玉昨兒個為了她二哥躲起來掉眼淚的時候,恐怕沒想到,她大哥早領了虎符回晉陽去準備迎戰了。這要是讓她知道了——劉遇不動聲色地倒吸了一口氣,要不,在父皇這兒再躲幾天吧。
蔡客行到底老辣,聽皇帝這口氣就知道林徵只怕前幾天就出發了,說不準都已經快到地方了。西寧王府的家眷是什麼時候自以為“瞞天過海”地出京的?這幾天是沒見林徵,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喜歡走親訪友的人,便是該當差的時候沒在御前見著他人,也多半以為是林徹被參了,他這個當大哥的避嫌,或者是家裡妻子有孕,孩子又小,告了假在家裡照顧……誰能想到人說不準比西寧王妃還早出發呢?皇上對京城的把握,恐怕比他們想象得更要深。西寧王這鋌而走險的衝動舉動,還真是活生生給太子妃孃家人做了嫁衣。
只是想到林徹,又不免想起平州的事。蔡客行皺起眉來,冷笑了一聲。趁著山洪暴發、地方忙於賑災的時候集結人手?這趁火打劫的勾當,還真虧得西寧王做得出來!他要真有本事,一呼百應,割據一方稱王稱帝甚至打到京裡來,那也算得上是個梟雄,這當了跳樑小醜了,還偏偏選在這時候當,嫌老百姓遇到天災不夠慘,還要再加一重人禍?他想到這裡,又忽然一凜,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盤算了?難道這場仗,皇上也是願意打起來的?可是不管怎麼打,總有百姓要跟著吃苦的,帝王心術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以他對太子的瞭解,他不像是這樣的人啊,沒勸著點麼?
蔡客行心裡還在嘀咕呢,太監扯著嗓子報了時辰。候在殿外等著上早朝的官員們魚貫而入,個個臉色凝重,一看就是知道了西寧王的事兒。只是再怎麼不安,都比不上他們這些在宮裡頭睡了一晚上,一大早就被皇上宛若託孤一樣的口吻震撼到現在的人了。
能來上早朝的都是人精,這位子一排好,立刻就看得出來少了幾個人,又多了幾個人。大理寺卿袁居還是那副不愛搭理人也不愛被人搭理的表情,卻難得地頭一個上奏。
“如何了?”
“凡與反賊勾結者,均已捉拿歸案,家眷從屬均已制服,收押在各自府內,嚴加看管,絕不錯漏一人。”袁居語氣平整,說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忠順王不由地想起木蘭之亂後,自己在家中惶惶不安的模樣,不禁有些物傷其類,正兀自感懷呢,就聽到皇帝吩咐道:“好,不管張澗緒初衷是什麼,他挑在這時候造反,才被山洪衝了田地、屋舍的百姓要怎麼想?若是一個不好,他們今年又要怎麼生活?戰亂離苦,百姓比咱們這些高居廟堂的人受罪得多,張澗緒為了一己私利,視天下蒼生為不顧,朕也懶得管他有什麼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