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可是昌平公主當年,確有另一種可能的。她在西藏這麼多年,也不是沒為孃家盡力,可除了來給上皇賀壽的那次風光了一回,她便再沒回過故土,背井離鄉,那次風光她也引以為傲,只是回去後,當真不覺得寂寞麼?
林徹沉默了一會兒,嘆道:“我是弄不懂你們了。”
“你即將成親,卻連這些心情都不懂,真的好麼?”馬兗打趣道。
林徹道:“我是不懂男女心情,又如何呢?我保她安寧喜樂,護她不受欺辱不就好了?這世上這麼多夫妻,又有多少成日裡把恩愛掛在嘴邊上呢?”他持著酒杯站在窗前,指著樓下車水馬龍,道:“馬兄,你看這些出攤的小販、運貨的驢車、行走的路人,太平盛世多美。我不會風花雪月,我只想好好的描繪這種平凡的詩意。我的妻子若能懂這幅熱鬧的美,於我而言,便是最浪漫不過的詩了。”
馬兗心裡一顫,瞧著好友眼裡的星光,像是被震住了。
要是,他妹妹也是他這樣的想法,那怪不得太子殿下會選這樣一位太子妃了。
黛玉聽說賈璉回來了, 把王仁送交了官府, 還把巧姐兒許給了劉姥姥的外孫,也鬆了一口氣, 笑道:“璉二哥倒確實不是那種看家世的人。”他自己玩的時候, 那些女的什麼身份他也不管, 如今到了給女兒說親的時候,也看起來開明得很。不過比起賈赦來, 他的確稱得上替女兒著想了。只要他自己不後悔,劉姥姥那一家子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會委屈了巧姐的。
馥環道:“他有什麼好後悔的?鄉下農戶好歹能自給自足, 他們家如今卻是靠借錢、變賣祖產度日的,若是女兒嫁進高門大戶, 光是辦婚事,又是一筆開銷了,別說嫁妝之類的,要是沒準備好,婆家也有意見。現在不管怎麼說, 巧姐兒凍不死餓不死了。要我說, 他們也早該放下那些大家子的面子了, 譬如這回給南安太妃祭拜, 還不是咬著牙湊份?何必呢?等借無可借、賣無可賣的時候, 又怎麼辦呢?”
黛玉心情也複雜,道:“約莫是覺得,不離開那個圈子,就還有起來的可能吧。”
“怎麼起來?”馥環嘆道, “還不明白麼,皇上根本不願意看到臣下們根據‘交情’來舉薦賢能,更別說這些賢能並不算真正的賢能了。再執迷不悟,才是麻煩。”
到底是自己的親舅舅,黛玉苦笑道:“我們在此間說著,哪怕是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也只會說我們在幸災樂禍的。沒辦法的事,他們這樣活了幾十年,早已認定了這一套。如今璉二哥願意把女兒嫁給農戶,已算不易。能醒一個是一個吧。”
馥環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道:“太太叫我告訴你,等阿徹的婚事辦完了,漱楠苑裡的人的前程,你也好替她們盤算一二了。”
這句話的意思,黛玉不至於不懂。其實能在家裡住到現在,已經令人十分意外了。皇上一向稱不上龍體康健,早有小道訊息,說他想看著太子儘早完婚。太子以孝聞名天下,何況太子妃是他親自定下的,推辭個一兩次也就罷了,不至於一直推脫下去。皇家成親一直是越早越好的,太子又沒有納側妃,於情於理都拖不得了。這事兒定下也有些時候了,連規矩都學了大半年,黛玉也不至於當真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於是聽馥環提起,也只深呼吸了一口,緩緩道:“好。”
馥環道:“太子與其他人還是不同的。”
這話彷彿是句廢話,王公貴胄,天家之子,哪兒能和別人一樣的?但黛玉知道姐姐的意思,她看著劉遇長大,是覺得劉遇這個人,做丈夫的話,與別人是不同的。
這樁婚事連父母之命也談不上,就是劉遇自己高興,天下間又有幾個人能這樣任性地決定終身大事呢?
“你可以信任他,但不要全部信任他。”馥環想了想,還是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