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疼,也無可奈何。
寶釵到了家裡,聽說王夫人還等著,來不及喝口水,便急匆匆地去向王夫人稟報。自是瞞去了夏金桂愛慕薛蝌的那一重,只把她嫉恨香菱、想要下毒害她,反誤了自己的事兒說了。王夫人聽到夏家被打發走了,沒有追究,也鬆了一口氣,道:“可見人這個‘妒’字是沾不得的,你鳳姐姐原來多風光的人?因為妒忌,鬧得家裡不得安歇,自己也沒落個好下場。”寶釵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提點自己,只好想著,王夫人的意思,莫不是要自己主動開口給襲人正經名分?
她正猶豫著呢,王夫人又道:“老太太今日還問起你,我怕她知道了你家裡出事,又要跟著擔心,只說你嫂子病重,你回去幫著打點。你記著不要說漏了嘴。老太太還問你媽媽呢,說好些時候沒見著姨太太了,得了空來說話。你今日也累著了,快回去歇歇。”
話雖如此,寶釵哪裡敢自去歇息呢?只是王夫人又說賈母已經吃了藥睡了,叫她安心:“你也勸勸寶玉,老太太這一輩子,也就盼著他好,連祖傳的玉佩都給了他,他要是再不好好用功,對得起誰呢?”
寶釵正有此意,忙一口應下,說會好好規勸寶玉,又試探著對王夫人提起襲人的事來:“寶玉屋裡如今也該放人了,我思來想去,還是襲人最貼心,也是服侍得最久、最懂規矩的,寶玉平常呢,也聽她的話,不如把她收進房裡,也好收收寶玉的心,一起勸他讀書。”
王夫人滿意襲人,想把她留作寶玉房裡人的心也沒瞞過人,早兩年更是從自己月錢裡出錢,把襲人的月銀抬成姨娘的份例,寶釵還和湘雲等去賀過她,直到現在還不過明路,多半是要給兒媳婦面子,等著媳婦自己開口。寶釵也無可無不可的,既然王夫人喜歡,她便大度著也無妨,況寶玉的喜好她也知道,就是要吃醋,也醋不到襲人這種丫頭頭上。襲人麼,也比外頭那些不知來歷的放心。她滿以為婆婆會一口答應,卻不料王夫人道:“好孩子,你這樣大度,是寶玉的福氣。只是我想著,一來老太太病著,寶玉不一定有那心情納妾,二來,你和他都還小,才成親了幾天,這事也不必著急。再有就是,咱們家如今也不比從前,屋裡這些丫頭們啊,若是有別的出路,還是放她們出去過日子的好。襲人也不是我們家的家生子,她外頭還有哥哥嫂子呢,也不是不管她的那種。早幾年她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就說要贖她出去,只是這丫頭自己忠心,不肯離開罷了。那時候我們家日子還好,在我們家做丫頭麼,也比在小門小戶的粗茶淡飯的強,我也就由著她了。如今我們家也不比從前,都在變賣祖產過日子了,老爺的意思呢,寶玉、環兒他們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養著屋裡人了,若是襲人她哥哥還願意來接她,咱們也不說叫他把當年買人的錢還來了,直接讓他把襲人接回家去,安生過她的日子吧。也是我不好,從前想著把她留給寶玉,生生耽擱了她這麼多年,好在這丫頭我看著是個安分的,行為也檢點,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地出去了,也好配人。”
寶釵心裡明鏡似的,一向看得分明,要說襲人和寶玉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拿誰也不敢打包票,不過這種話也不能直說,只好笑道:“太太慈悲,替她想得也周到,就怕寶玉要捨不得,她自己也不願意出去。”
王夫人道:“真到了那種時候,也由不得她的。”
寶釵應了一聲,心裡想道:“是了,往常都說,寶玉屋裡缺了誰都好,就是缺不得襲人,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管,只是仔細想著,要是沒了她,雖一開始會有些亂,秋紋、麝月也未必不能頂上。況她倆只拿一吊錢的月錢,襲人是二兩一吊錢,單
是這一項,就是一筆不小的出入,如今家裡恨不得一分錢都掰成兩塊花,老爺說的寶玉、環兒不能像從前那麼養人,也是有道理的,怪不得太太那麼喜歡襲人,也只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