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人也不見得敢來我這兒說清楚,咬著牙成了親,那就不好了。”融山笑了笑,“只盼太太不要嫌我煩才好。”她心裡也發虛,黛玉入宮肯定是家裡的頭等大事,若是宋氏忙不過來,嫌她這兒問東問西的礙手礙腳,可怎麼辦?便問,“或者二爺給我指條路,家裡哪個管事的年紀、輩分大,誰都認識,什麼都清楚的,我問他去也是一樣。”
林徹笑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
融山心頭一暖,道:“二爺看著挺忙的……”
“也沒忙到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的地步。”林徹嘆道,“再說,有些事,也不是我忙忙就能解決的。”
什麼事?融山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她雖剛嫁過來,但這幾年也沒少聽說關於自己丈夫的事蹟,一向覺得他厲害得很,什麼事兒都難不倒他。能有什麼事,讓他都覺得無能為力呢?
林徹見她一臉的嬌憨天真,笑了笑:“你祖父貴為宰相,世人都贊他神仙轉世,可也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不是?我就更不如他了。煩惱了這麼多日
,還是沒個頭緒,倒是認清了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辦多大的事,我也只好把安排到我手頭上的差事辦好,不負皇恩浩蕩就是了。”
融山道:“二爺這麼想,原也沒差。融星兄長便是這麼想的,也做得不錯。只是我一向覺得,二爺也不是尋常人,要是隻圖個輕鬆、不出錯,那也沒有今天的名聲了。孟子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二爺這麼個出身,又有這麼個際遇,要是真只做手頭上的事,才要捱罵的。人往高處走,這話總沒說錯。”
林徹搖了搖頭,他愁的哪裡是仕途呢?只是生老病死,再尊貴的人也沒法改變,他又能做什麼?倘若陛下龍體當真抱恙,宮裡應當也早做了打算,此事必得瞞住了,否則別說民心,朝堂上那些人的心思都不一定能把持得住。劉遇說到底也才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眾人服氣他是一回事,相信他能在沒有皇帝幫助的情況下主持大局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況,幾個邊境國連當今聖上都不怎麼恐懼,更別說他了。
他咬了咬牙,把這事埋在心底,衝妻子點頭笑道:“娘子說得有理,為夫受教了。”
融星職位雖不高, 但也是正兒八經的禮部員外郎,他說禮部開始籌辦太子的婚事,那黛玉在家裡的時間就真的不多了。這種事兒, 禮部說不定比太子本人知道得都早。宋氏原先還顧慮著黛玉緊張, 不常在她面前提這件事,如今也不得不和她直接說說嫁妝的安排了。
林家也不是沒出過王妃, 該準備什麼、佈置什麼,心裡也有底,提前預備下了。過了幾日,果然內務府和禮部就有人上門來宣旨, 宮裡派來的嬤嬤直接在漱楠苑住下了, 要指點黛玉大禮時的一言一行。宋氏為這事準備了許久, 林海夫婦只這一個女兒, 賈敏故去前就盤點過她的嫁妝,說全部留給黛玉,林海病重時,又把家產仔細分了, 分給女兒的那份,請族長見證,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林滹亦不是那等欺負孤女的人,便是姑蘇林氏宗族裡有不成器的小輩,惦記著她一個獨女,家資豐厚, 想著要吃絕戶,也被他狠狠發落了。如今黛玉進宮,身份自然不同,只是以後也難再回來,家裡照應不到,宋氏擔心她有多餘要用錢的地方,林海夫婦準備的嫁妝雖足夠了,可總要再多些防身的錢物才好,遂與林滹商議:“三老爺給玉兒準備的嫁妝,多以田莊為主,雖然穩妥,只是我想著,若是玉兒在宮裡一時著急要用現錢,田莊雖多,也不能多快就變了現。咱們還是給她多備些貼身的首飾、金銀才好。”
林滹粗粗算了算家裡的賬,點頭道:“你說的很是,咱們得了她父親那麼多的家產,原就受之有愧,如今她要進宮,咱們雖然也在京師,可是宮裡宮外兩片天,她要用錢,咱們也不一定能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