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不知道她們怎麼看待從南安府回去的自己,只是見她們或嬌憨,或青澀,卻都是一群無辜的女孩兒,因為榮國府的爺們兒的作為產生的偏見自然下去了不少。她回孃家來的事兒,固然為世俗不齒,可對於女孩兒來說,受了欺負能回孃家,是多難得的一件事。就怕她們家的爺們,沒有徵哥阿徥的魄力,不敢為她們出頭。
而那廂,卻因探春抽得一隻“必得貴婿”的杏花籤,姊妹們又笑起來,紛紛道:“我們家已有了王妃,難道你也是王妃不成。”探春倒也沒見羞惱,只把那籤扔到一邊,馥環看著她們笑鬧,情不自禁也笑起來。因聽到探春對黛玉說:“老太太一直惦記著你,大觀園建起來時,就說要把瀟湘館留給你住,那時我們起詩社,我還說,若是你在,瀟湘妃子這詩號極配你。”
她這聲“妃子”倒讓黛玉想起劉遇來,做王妃真那麼好麼?她倒也不是覺得劉遇不好,只是覺得這位尊貴的皇子無論何時出現,都裹挾著狂風驟雨,同他相處,就彷彿置身風眼,誰說不會被風暴傷到?況且皇宮,可真是個駭人的地方,連徵哥都不能護到她。
幾梔笑著道:“玉姐姐是聽到三姑娘說詩社,聽得這麼入神麼?咱們也可起一社。”
黛玉問:“咱們平時寫的還不夠多麼。”
“那也只得叫玄機詩社了。”幾梔撫掌大笑。
榮國府的眾姐妹自然是不知道黛玉給林徹代筆一事的, 聽到幾梔這麼說,倒是想起來:“是了, 寫《玉山亭》的玄機客,聽說是你叔叔的門客, 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鳳姐道:“那日老太太還說, 尋常人寫那些江湖遊士, 總是要寫些兒女情長, 好像平時正眼都不會看一眼的人,離了家,去了那打打殺殺的地兒, 就能順眼了似的。得虧得《玉山亭》還沒這麼寫,否則就全京城的戲班子都在唱這出戏的樣子, 不知道要帶壞多少人家的孩子。”
林徹幼年入仕, 離經叛道的事兒幹得多了去了,但在兒女私情一處, 卻確實沒讓他未來的岳家操心過。宋氏並不太約束兒女, 林徹這樣的兒子,她也約束不住, 因而該看的不該看的書,他也看盡了,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兒, 他也全都知道,不知是不是接觸得早了反而沒了興致,又或者他天生就不喜這個, 林徵尚知為自己求娶韻婉,林徹卻從頭到尾沒提過什麼。定了劉相的孫女後,他便彷彿已經完成了成家立業裡的成家,再不用管別的了。恐怕也是因為這個,《玉山亭》裡便沒有那些私定終身的情節,他又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寫什麼不會犯忌諱。宋子宜來信時曾提過《玉山亭》可能盛極一時,不過再過個幾年,也沒多少人會記得,因為“也沒什麼值得記得的”,但他畢竟志在官場,況且杜甫曾言“文章憎命達”,他一路順風順水,能寫出當下有人看的本子,已經算是十分意外了。如今他公務繁忙,時常由家裡的姐妹替他潤色書稿,原還可能有苗頭的,自然就更澆滅了。寶玉原還跟著賈母后頭看書社出的新的《玉山亭》,自他喜愛的女俠退隱江湖,沒和他心目中的那個極適合她的師兄在一塊兒後,他便沒了興致。茗煙又給他找了飛燕、合德、武則天、楊貴妃的外傳與那傳奇角本,自然比那單純的打打殺殺、行俠仗義有趣得多,故而賈母誇那玄機客時,他也沒有搭話。
黛玉道:“二舅舅那麼些個門客,連寶玉都不曾見過幾個,我怎麼能見到玄機客呢?”寶釵搖頭道:“他靠你們家……不管是老爺還是少爺養活,原不該另謀差事的,算是不務正業,你們家也是,竟然還容得下他。”
其實林滹還真沒養什麼門客,如今門客大多依附於勳貴之家,陪著讀書消遣,或是替主子辦差,目的不一,有的是還想在科考裡試試手,眼下混口飯吃,有的呢,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主人家能引薦自己為官了。林滹身為國子學博士,桃李滿天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