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繞繞,也算是個防身符了。她又問了一聲:“我聽說劉家也有人明年要去考學,三哥見了他們,免不得要有些交流、切磋的,倒是可以提醒雪棗姐姐,先提前預備著酒席等。再有就是鬱家的小少爺,聽說也是明年進場,也不知道這次過不過來。”
當年鬱文善進京的時候,忠勇侯夫人還來說過,他家小兒子和黛玉相配呢。只是這種事,她們主僕二人自然是無從知曉的,錦荷自去林徥那邊幫忙不提。
迎春在藥堂開始做事後, 雖的確有些忙碌, 但是心裡輕快了許多, 在榮國府的時候,老太太也不大看重女孩兒們讀書的事,除了要進宮的元春, 其他孫女們都說“略識幾個字, 別做睜眼瞎子就好”, 但孫女們都養在她膝下, 要上學自然得一起去, 她雖不像探春那樣聰敏好學,但能識字, 在藥堂裡幫上忙, 不必像從前那樣提心吊膽的,饒是她一向木訥, 也覺得輕鬆不少。倒是又感激起探春來:“當年我和四妹妹都不想上學,覺得沒用,三妹妹想念書,叫我們陪陪她, 若不是她, 我如今又是個純然無用的人。”她想到探春一生要強, 如今在蠻國, 音訊全無,又不禁嘆了口氣。
茜雪見她神傷,也不知該如何勸, 好在她跟著黛玉這麼多天,也知道姑娘們難過的時候該怎麼做,當下泡了一盞茶來,也不和她多說什麼,只是提起筆來替她抄方子。
迎春見了,也有些訝異:“你何時學會寫字的?”茜雪當年也是寶玉的幾個大丫頭之一了,在姐妹們面前也時常能露臉的,寶玉自己就不愛讀書,雖有幾分歪才,卻很是不愛上學,房裡的丫頭自然沒幾個認字的,想不到茜雪出來這兩年,竟然都能寫字了,雖然寫得一板一眼的,看著不太熟練,但仔細看過去,也沒有錯處。
茜雪笑道:“我們姑娘教我的,說閒著沒事,叫我多學幾個字,將來只有好處的。我想想也是,難得有人肯教我,現在就是出去,幫鄉親們寫信,也餓不死了。我也不是多聰明的人,姑娘還說教我們作詩,我想想,還是算了,那個我是真學不會的。”
迎春嘆了一聲:“你們姑娘是個心善的。”她其實也閒了很久,但是從沒有想過教丫頭們寫字這些,黛玉看著面冷,實際上是真不怕煩,這些丫頭們若是將來想出去,能識幾個字,確實要多一門出路。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讓茜雪替自己做事,忙接過筆來自己細心謄抄起來。茜雪笑了笑,和繡橘繼續去整理藥櫃了。
前頭藥堂裡像是來了個骨頭斷了的傷患,慘痛的哭叫傳到這兒來,她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接著就是幾梔冷靜到不像她年齡的聲音:“你們按著他,我來接骨。”
那個傷患是個男的,而接骨總是要碰到的。迎春晃了晃神,不由自主地捏緊了筆,沒一會兒,外頭在喊:“茜雪!”茜雪便應了一聲,掀開門簾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才捏著幾梔剛寫好的方子走回來,對著藥方子抓好藥,又來和迎春比對過,再過了一遍秤,確定沒抓錯,麻利地用油紙包好,迎春則把方子抄下來,又把原來的方子遞給她,拿出去和藥包一起給病人帶走了,又把記著庫存的本子翻出來,記下抓走的藥的分量。繡橘提醒道:“得和張掌櫃的說聲,夏枯草、使君子都不多了。”
迎春點了點頭:“是,晚點把這本子拿給錢姑娘,讓她看看,估計要採購的不少。有些藥看著量還不少,這幾天用得這麼快,也撐不了多久。”
繡橘見她談吐都比從前自信了些許,不覺會心一笑,那廂茜雪已經帶了新的藥方子回來,一邊幹活一邊同她們小聲說:“剛剛腿斷了的那個人,也是可憐,一家子老小全靠他上山砍柴賣養活,結果想著多背點柴下山,沒留神摔了,虧得是正巧有獵戶路過,不然怕是要折在那兒了,他家也沒有看病的錢,東頭那家醫館不肯收他,還是錢姑娘給他先墊的。”繡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