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人弄得耳朵疼是不行了。”
黛玉記掛著馥環,也不嫌吵,跟著宋氏緊走了兩步,正撞上聞了信親自接出來的侯氏:“喲,宋姐姐來了——這就是咱們明珠族姬吧,讓我看看。”說罷也不待黛玉開口問安賀福,先拉著手上上下下地端詳了,方對宋氏道,“我說你怎麼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就藏在家裡也不讓我們見見。咱們都是沒女兒福的人,偏你就能有標緻伶俐的侄女兒,一個還不夠,還得成雙成對地來孝敬你,怎麼就那麼好命呢。”
宋氏道:“瞧瞧你這張嘴,說起來就沒個完了,姑娘藏家裡還不是怕被你這麼一驚一乍地嚇著,今兒個你是壽星,我們家孩子叫你一聲姨,你好好地說話。”
黛玉順勢叫了聲姨,又唸了賀詞。
“別聽你嬸子瞎說,她慣會埋汰我。”侯氏喜得挽著她道,“咱們進屋說話去,今兒個我們家可真成了百花園了,來的一個賽一個地標緻,我從前竟不知你們家裡藏了這麼多神仙似的姑娘媳婦呢。”
黛玉隨她進屋,一眼就瞧見了馥環,只見她頭上挽著朝雲髻,插了三四支彩蝶戲花流蘇墜兒簪,身著鏤金撒花芍藥洋褶裙,項上卻是戴著同她差不多式樣的瓔珞圈兒,許是因為夫君身子好轉,她看來氣色也好了許多,正同旁人說話呢,瞧見嬸子同妹妹進來,眉眼便含了十二分的笑意,起身招呼道:“這樣的天,妹妹還穿三件,熱不熱呀?”
黛玉這幾個月吃的是太醫院右判趙瑜親自配的調養方子,咳症是好了些許,然到底是孃胎裡帶來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好的,因而也不敢驟然改了往年的著裝。
侯氏拉著宋氏去打牌,林家姐妹兩個正說著話呢,忽然聽見一陣極熱鬧的笑聲:“喲,我來遲了,你們這兒桌子都鋪開了呀,又要我好等。”
黛玉放眼望去,只見一個四十上下的婦人闊步走了進來,衣衫華貴,珠光寶氣,雖年紀比不得年輕人,然面板細膩,身量苗條,一身大紅色,幾乎要搶了壽星的風頭去,馥環在她耳邊悄聲道:“這是忠靖侯的夫人,孃家姓趙。說是忠靖侯家裡這兩年光景不好,如今看她的打扮倒不像,也不知道是要面子撐著,還是傳錯了。”黛玉看了眼她身後跟著的湘雲,微微點了點頭:“我曉得,她身邊的是她侄女兒,我們原來一道玩過。”
從前湘雲就羨慕過她,說都是可憐人,黛玉好歹有賈母真心疼愛,她卻是依叔嬸而居,針線女工只能自己動手,日日不得清閒。如今雖被帶出來吃酒,頭上腕上的首飾看著卻眼熟得緊,像是在榮國府的時候就戴的那幾樣,看來這幾年是沒有添置過新的。
湘雲也瞧見了她,跟嬸嬸說了聲,便拎著裙子走了過來,朗聲笑道:“林姐姐,好些時候沒見了,上次姑祖母接我去玩,寶姐姐還說呢,自林姐姐去了叔叔家就是稀客中的稀客了,我竟比她們還早些見到你。可惜如今姑祖母家裡因為貴妃省親的事兒也忙,嬸嬸不肯我去打攪她們,不然倒能好好和二哥哥說道說道。”
原先住在賈府的時候,黛玉同她倒偶有些酸意,一來從前是湘雲、寶玉跟著賈母身邊住著,自她入了京,到底是親外孫女,賈母的關心自然是給她的多些,就是寶玉也同她更親近些,湘雲難免要失落,二來黛玉自己寄人籬下,心緒難安,遇到事難免敏感,偏湘雲又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幾次三番的,一個覺著自己在被刻意針對,另一個說她就是拈酸吃醋,就都有些不高興了。只如今看她簡衣舊釧,擦了粉也難掩面上疲態,卻依舊爽朗明快,且說且笑,只覺得可憐又可嘆,忙叫她坐下來說話,又有忠勇侯家的丫頭急急忙忙地過來看茶。馥環到底是人家的媳婦,見妹妹有人陪著,便往她婆婆那兒去了。
“怎麼眼下青成這樣,你又熬夜做活了不成?”榮國府裡湘雲最親近的無疑是寶釵,就是有什麼委屈也多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