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又想到劉遇剛沒了妹妹——賈敏剛沒的時候,她上京來外祖母家,那些主子丫頭穿紅著綠的,頗是刺眼。因而只繫了一條水綠色的裙子,也沒戴多餘的首飾,揀了個翡翠手串戴著,就往宋氏那裡去了。
宋氏一見了她,先問:“張婆子說你和永寧王撞上了?”
“是。”黛玉心裡倒有些不安。按著以往她在祠堂的功夫,怎麼也不能撞見的,只是今天她耽擱得久了,“是我自己拖的,跟張媽媽她們倒沒什麼關係。”這話一出口,她也覺得有些白說,往常也罷了,今日這個客人實在是攔不住,別說張婆子,就是林盛家的在,又能怎麼樣呢。宋氏想來也知道,定不會苛責下人。
宋氏道:“三公主薨了。”
黛玉低頭道:“方才永寧王說了。”
“沒幾天你大哥就要回晉陽了,今天我讓她們小兩口單獨待會兒。你叔叔、二哥只怕要陪著永寧王,咱們娘倆先吃著。”宋氏嘆了一口氣,把話題撇開,“我叫人給你打水來洗手。”
只她們娘倆,晚膳倒也簡單,清清淡淡的幾樣小菜,粥是熬了一下午的雞絲小米粥,並芙蓉鴨片、荷葉青蝦、藕片燴肉幾樣熱菜。林家養生,講究食不言,她二人相對無言,細嚼慢嚥地吃完了,又漱過口,略坐了一坐,錦書奉上茶來,方開始說話。
“有件事,原不該叫你一個閨閣裡的姑娘操心,只是我同你叔叔也說過,同你大哥大嫂子也說過,實在是不能替你做主。只能來問問你的意思。”宋氏道,“我今兒去忠勇侯家裡,原來是你馥環姐姐邀的花會,臨了她自己沒空,忠勇侯夫人說,索性去她那裡玩牌。到了才曉得,是有人託她的面兒,要求我件事。”
黛玉聽說與自己有關,忙側過身來細細地聽著。
“到後年你一十四歲,你叔叔是正四品,你身上又有族姬的封號,後年的大選,你還出了孝,恐是躲不掉了。我原來託忠勇侯夫人的門路,想問問有沒有法子免掉秀女的名額。只是她也沒法子。”宋氏道,“其實也不是沒法子,只是你還這樣小,總得多相看相看,不能因噎廢食,匆匆忙忙地定下來,不是害了你?”
黛玉這才曉得她要說什麼。這話實不該她一個姑娘家知道,但到底跟自己的終身有關,她也只能忍下羞赧,想聽聽宋氏的考量:“我知道嬸嬸一心替我著想,那嬸嬸的意思呢?”
宋氏鬆了一口氣,想是幸好侄女兒端得住,否則若換了別家那些硬是要臊得提也不肯提的姑娘家,叫她找誰商量去:“咱們家躲著選秀,也有人家趨之若鶩的。你也知道的那個薛家,就求著忠勇侯夫人,她們家的姑娘,本來是要選公主伴讀的,後來不是她哥哥出了事?名額沒了,正求著忠勇侯夫人呢。忠勇侯夫人的意思呢,那薛家自然是攀不上咱們家這樣的門 37
林徵這些年假是攢了不少,但晉陽一刻也離不得人,他更不是那等翫忽職守、得過且過的,在家裡歇了幾日,便告別父母嬌妻同弟妹,馬不停蹄地回任上去了。劉遇忙著三公主的喪事,自然無暇來送他,也就一直沒跟舅父舅母說明白,他那日頗為要命的話,到底有無用意。那日黛玉體諒他沒了妹妹的心境,特意穿得素了些,誰知聽到那樣駭人的話來,倒慶幸沒再與他會面了。尤其是那日她回房後,張婆子來找她,說:“這扇墜兒是永寧王在祠堂撿到的,說想來是姑娘落下的,叫我送還來。”
已然是入秋的季節,黛玉何曾帶過扇子在身邊?況那白玉扇墜又大又重,她可不用這樣的款式,只是當日幾個兄長又不曾去過祠堂,她也不敢去問,生怕人瞧出端倪來,只賭氣把那扇墜子隨手扔進箱子裡--倒是不曾丟了。
自林徵走了,林家人方有閒隙應付應付京裡慣常的交際應酬。三公主算夭折,喪事從簡,更沒有國喪一說。如忠勇侯夫人這樣好熱鬧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