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了一下,而後也稍稍平靜了下來,男人扔了手裡的鐵管,後背靠著牆,仍喘著粗氣,但沒再說什麼,也沒攔下江岌。
江岌一隻手握著秦青卓的肩膀,小心自己不要碰到秦青卓那隻受傷的胳膊,步子邁得很快。
剛剛他捱揍時大腦昏昏僵僵,除了骨頭架子要散了似的疼什麼也感覺不到,但秦青卓捱得這一下卻忽然讓他靈臺清明。
秦青卓也走得很快,穿過幾條巷子時一直沒說話,直到走到紅麓斜街才出聲道:“坐我的車去吧,就停在前面路口。”他走路時一直沒出聲,一出聲便能聽出在竭力忍著疼。
江岌“嗯”了一聲,握著秦青卓肩膀的手指收緊了一些,帶著他往路口那輛黑色轎車走。
隔著幾米遠,等在路口的司機察覺到不對勁,迎上來問:“怎麼回事?”見兩人都沒說話,他也沒多問,幫忙拉開後排車座的門,讓秦青卓坐進去。
合上車門時江岌看到秦青卓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在昏暗的路燈下反著輕微的光。
秦青卓似乎不怎麼出汗,上次打籃球那麼劇烈的運動都沒見他出多少汗,這會兒卻硬生生疼出了汗,眉頭微微蹙起,是一副忍疼的模樣。
江岌抿了下唇,沒說什麼,快步繞過車頭,拉開了另一側車門。
車後排放著吉他和幾張樂譜,他沒仔細看,將東西全部放到副駕駛的位置,坐了進去。
司機啟動了車子,後排兩人同時開了口——
“去附近……”
“去普濟。”
秦青卓繼續說完了後半截話:“去三醫吧,近一些。”
頓了頓又說:“江岌,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忍疼能力比一般人差一些,應該沒那麼嚴重。”
“去普濟。”江岌仍堅持,“我知道近路,不會比三醫用的時間更長。”
秦青卓便沒再說什麼,頭向後靠到座椅靠背上,眉頭仍微蹙著。
還真是……挺疼的。
應該不至於傷了骨頭吧……秦青卓忍疼轉了轉手腕。
給江岌擋那一下純屬本能反應,直到現在坐進車裡,才對可能發生的後果有些後怕。
但就算當下想清了後果又能怎麼樣,難道就能眼睜睜看著那根鐵管砸到江岌腦袋上?
去普濟是對的,他想,三醫雖然也是一家三甲醫院,但如果真的傷到了骨頭,還是普濟更靠譜一些,畢竟是燕城最好的醫院。何況江岌做的決定一向沒人能勸得動。
一路上兩人都沒交談,江岌偶爾給前排的司機指路,大多時候車內的氣氛都是沉默的。
秦青卓試圖轉移注意力,分散胳膊上的痛感。他的目光落在江岌身上,江岌一路上都沒靠到椅背上,一直保持著挺直的坐姿,看著前面的路況。他不說話的時候嘴唇微抿,唇角微微向下,平日裡看上去總是不太好惹的模樣,這會兒卻能看出些緊張來。
一緊張,混雜著青澀的少年氣就從他身上浮了出來。
真年輕啊,這種想法再一次從秦青卓腦中冒了出來。這麼年輕,怎麼會過得這麼苦呢。
許是察覺到秦青卓在看著自己,江岌回過頭,跟他對視了兩秒之後,抬起手,用手背輕輕擦掉了秦青卓額頭上沁出的汗水,低聲說:“就快到了。”
秦青卓“嗯”了一聲,江岌收了手,回過頭繼續看著前面的路況。
從車上下來,江岌握著秦青卓那隻沒受傷的手臂,拉著他一路掛急診、找醫生面診、繳費、拍片子,過程中沒怎麼說話,步子卻一直邁得很快。
拍完片子兩人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也不知是因為最初那陣劇痛過了,還是因為身體稍稍適應了這劇痛的感覺,秦青卓總算覺得時間沒那麼難捱了。
他側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