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那邊面色冰冷的白袍祭司沒有要責罵他們的意思,也看懂了進來的兩人是有事相談。沈夜反應很快地先把沈曦給拉了回來,帶上華月,幾人一起離開了宮室。
雖然他也想跟青年說幾句話,但現下時機明顯不對,還是下次再說……反正他們差不多是每日都能見到的。
等幾個小孩離開,侍者也被譴去守在門外。顧遲跟在沈晗後面步入裡間,後者隨即就佈下了隔音結界。
顧遲直覺……對方想與他說的事情,和他想與對方說的事情,大約是同一件事。
“你是生滅廳主事,關於廳內所藏文書……我有事想問你。”白袍祭司這時抬手把遮擋雙眼的面具拆下,放置於前方石桌,他表情平靜地望向旁側青年。此時像是卸下了什麼東西,也並不以‘本座’自稱。
沒了暗金色面具的遮擋,白袍祭司雖然俊美但極端冷硬的五官輪廓就現於人前。再看一次,顧遲還是不由得對這父子兩人面容的相似程度有所感嘆。
“……關於什麼?”顧遲問。
生滅廳內的文書只有正副主事才能翻閱。說到這個,顧遲就想起之前城主把正主事的位子指定給他的時候,現任的巨門祭司雩嵐就沒少因為這事而對他多有微詞。
雩嵐是他的副手,作為城主親弟,他不樂意低人一級的想法顧遲能夠理解。只要對方不真的給他整出什麼么蛾子來,平時口頭上讓予幾步是無妨。
嗯,之前說住在謝衣隔壁的那戶人家就正是雩嵐一家。
沈晗靜了會,質感偏冷的聲音輕聲道:“文書記載,神血確是有治療病症的效果,是嗎?”
顧遲微怔片刻:“你果然是想……”
“告訴我,是嗎?”打斷了青年的言語,沈晗重複再問了一遍。未被面具遮擋的雙眼能看見是灰黑色的,但這雙眼眸中卻什麼也映不出來……
他失明瞭,是許久之前就已開始的事情。
這件事情沈晗一直隱藏的很好,平時行動與看起來也與常人無異,除去信任的幾人之外,無人得知。
在某些必要時候,動用神農所留下的一種上古秘術,他是能看見的……只是理所當然要付出些許代價。
“是沒錯。”連續的兩次問話,顧遲最終點下了頭。
文書上是有記載一次事件,大約是七百年前的事情,當時位任城主的人以神血做過類似試驗,記載下來的結果是神血對病症有一定剋制抵禦的作用。
但神血作為維繫烈山部一族生存的根源,不是能可妄動的東西,因而只那一次試驗之後就再無下文。
城主派系的人這次會想到要借神血之力嘗試醫治,多半也是根據那次事件而來。
“……那好。”說著,白袍祭司難得的眉眼稍柔,冷硬的面容帶上一絲極其微小的微笑,就只是唇角翹起了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但就像了結了什麼心願一般。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能完好出來……是嗎?”微頓片刻,又道:“你可以不回答。”
言語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沈夜和沈曦。兄妹兩人皆患有病症,以試驗的名義送入矩木核心……這是他們唯一能獲得治療機會。但沈晗對此只有七成把握,在能可求證的情況下,他會想要求證。
天相祭司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這個能力的限制是不能將天命告知他人,否則按具體情況,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是,但咳……咳咳……”話剛出口,剎時血腥味瀰漫喉間,顧遲捂住唇,被迫停下了言語。
但沈夜自此以後要受神血燒灼之苦,而沈曦將再無法長大,永遠只能維持三天記憶。
警告,請宿主務須謹慎言行。
“可以了,其他事情你不必與我說,對你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