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成為一個真的殺人犯,要麼是他激怒了周林,刀被周林奪走,那迎接他的命運,很可能會比成為一個殺人犯還要可怕……
而楊煊在那一瞬間的出現,硬生生地扭轉了他的命運。
與之相對的,他也改變了楊煊的命運,雖然改變的方向並不如人意……湯小年的那番話並沒有讓他釋然,他還是對楊煊抱著一種愧疚,如果楊煊真的去省隊,會是什麼樣子?會慢慢地進到國家隊,然後再進入nba,成為最好的那批籃球運動員嗎?
那被省隊取消了資格的楊煊,將來又會走上怎樣的一條路,會因此過得不好嗎……湯君赫暗暗捏緊了拳頭,不會的,他不會讓楊煊過得不好的。
湯君赫想著這些,漸漸地睡著了,在那個昏昏沉沉的夢境裡,他聽到了那聲直刺耳膜的尖銳剎車聲。
他跑過那片滿是瓦礫的拆遷區,趕到那個十字路口,然後看到被車輪碾壓得血肉模糊的周林,瞪著那雙死也不肯瞑目的雙眼,朝他投過來最後一道如蛆附骨的眼神。
他額頭滲出的血,讓那張老實無害的臉看起來兇戾而不詳,他咧開嘴笑起來,露出搖搖欲墜的幾顆牙,從嗓子裡瀉出了最後一絲哀鳴,然後睜著眼睛嚥了氣。那兩隻眼珠雖然沒了活人氣,但仍舊直愣愣地看向湯君赫的方向……
湯君赫瞬間就嚇醒了,他全身都被冷汗浸溼了,胸口急促地喘息著,夢裡那張猙獰的臉在他眼前,怎麼都揮之不去似的。
他坐起來,從床頭拿起杯子去牆角的飲水機喝了杯水,然後坐了一會兒,等思緒平靜下來,他拉開`房間的門,想要去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上嵌著的那道長條狀磨砂玻璃上,映出微微搖晃的黑影——有人在洗澡。是楊煊,湯君赫想,湯小年和楊成川的房間有單獨的衛浴間,他們應該不會出來洗澡的,更何況他們一向睡得很早。
鬼使神差地,湯君赫停住了腳步,他看著那塊磨砂玻璃有些愣神——事實上他根本就看不到什麼,那塊玻璃靠近門把手的位置,從外面看過去,只能看到偶爾凸出來的胳膊肘,或是伸長了擠沐浴露的手臂。
但湯君赫還是站住了,出神地看著那塊磨砂玻璃上映出的影子。不知站了多久,也許只有兩分鐘,也許有十分鐘,那道影子陡然變大了,也變黑了,隨即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湯君赫猛地回神——楊煊要走出來了。
他有一瞬間的慌張,不知道自己是該裝作若無其事地朝衛生間走,還是該閃到房間裡先躲起來,還沒做好選擇,楊煊已經從門口走了出來。
楊煊赤裸著上身,下身圍著浴巾。透過微亮的月光,湯君赫隱約看到那具肌理分明的身體,還有上面覆著的那層薄薄的卻不乏力量感的肌肉。
他的大腦急速運轉著,想要在楊煊開口問自己之前,找到一個可以啟齒的理由,向他解釋自己為什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裡,看向浴室的方向。
各種想法急速地在他腦子裡閃過,交錯著,糾纏著,像一時無法扯開的毛線團,他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可以抓到的線頭。
“看什麼?”楊煊朝他走過來,看著他的眼睛問,“又在看我?”
湯君赫聞到他身上傳過來的水汽,他覺得自己要被淹沒了,可是他的喉嚨卻很乾澀,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楊煊低頭看著眼前這雙混雜著緊張、茫然、天真和渴求等等情緒的眼睛,低聲說:“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喜歡被別人盯著看?”
湯君赫仍是不作聲,只是看著他,既緊張,又無所畏懼。
楊煊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繼而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你喜歡男的?”
聽到他這樣問,湯君赫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躲開了,心虛道:“我、我沒有……”
“那個影片不是你下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