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是,只等將軍入席,即可開宴。”
“那就入席吧。”百里霂這日倒是好說話,徑直向座上走去。
“將軍請上座。”
這麼一讓,就將百里霂讓到了嶽寧的右手邊。嶽寧搭在桌上的手指被他的衣袖掃過,輕輕一顫,將手縮了回來。這是自從那日之後二人第一次碰面,嶽寧的臉色近乎難堪,有人向他敬酒他也不推辭,只是眼睛死死地盯著桌上,不肯看身邊的人一眼,餘光卻不免掃到桌上那隻執著白瓷杯的手。他還記得那手掌的溫度,修長有力,足以將自己的手包裹住,還有耳後溫熱的氣息……
嶽寧正出神,就聽那冷冽的聲音低低地叫了一聲:“嶽公子。”他驚得險些扔了筷子,忙收拾起雜亂的心思:“嗯?”
百里霂笑了笑:“嶽公子不肯給我這個薄面麼?”
嶽寧回過神,看著他手裡舉起的酒杯,才明白過來是在向自己敬酒,連忙端起酒杯與他碰了碰,一口飲盡。
“嶽公子好酒量,”百里霂輕飄飄地讚了句,“等嶽公子回京之後,別向令尊告我才是。”
嶽寧呆了呆,抬頭看他:“告你什麼?”
他對著百里霂黧黑的瞳孔,略微失神,過了會又輕聲道:“百里將軍,那日我心情不佳,說了些胡話,將軍不要當真才好。”
百里霂嘴角帶了抹笑意:“我自然不曾當真。”
“那……就好。”這三個字低得幾不可聞,嶽寧頭垂得更低,沒有再說什麼。垂下的額髮間有顆晶亮的水珠落到了膝頭,在藕荷色錦袍上落下了一點水跡,很快又消弭無蹤。
百里霂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喝完了杯中的殘酒。
冬日午後的陽光柔軟而冷淡。
嶽寧站在灰色的城牆下,他記得幾個月前,坐車來到這裡的時候,滿心不忿,對著前來迎接的眾官員不屑一顧。而現在這些人站在面前,還都能勉強叫出名字。
杜昇陪著笑,在結束完一段長篇大論的祝詞之後又道:“既然如此,還望嶽公子回京後在令尊面前為卑職美言幾句。”
嶽寧點了點頭,卻明顯是心不在焉,遠遠地望向眾人身後的城門,身邊的御史陸涵忍不住催促了一聲:“小公爺,該啟程了。”
嶽寧轉向他,微張了張唇,卻也沒說出什麼,最後像是有些氣惱地一轉頭,向馬車走去:“那便走吧。”
他剛登上木階,就聽身後一陣馬蹄聲響,一隊人駕著馬從城中疾馳而來,嶽寧怔怔地扶住車轅向那邊看去,面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僵。
等走近之後,為首的立刻翻身下馬,向嶽寧走來:“末將奉將軍之命來為嶽公子送行。”
嶽寧僵硬地點了點頭:“有勞白副將。”
白凡低頭作了一揖:“恭祝嶽公子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