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你怎麼回來了?”李劉氏看著外面已經暗下的天色,心中不免憂心。
“娘,我還是想陪著你一起收拾東西,順便將我爹的牌子也一起接走。”李文珍滿臉笑容:“房子我已經找到了,交了五百文做定金。”
“也好,咱們娘倆收拾一下,能用的都帶走,大不了僱個牛車拉走,到了縣城就省的多花銀子置辦了。”李劉氏不疑有他。
吃過晚飯後,母女兩個親切地挨在一起,收拾一些陳年舊物。
這一件是她爹留下的,這一件是她爹送給孃的,那一件是她爹親手給她做的,那一件是她幾歲時用過的......
聽著李劉氏講述著以前她爹還在時的事情,李文珍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心中卻早已是一片汪洋。
她爹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是真的幸福,爹爹每次下田回來都會在湖邊就將手洗乾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她在院子裡轉圈圈,每次去縣城做工回來,無論多晚,總能給她帶回來一件禮物,有可能是一個包子,有可能是一根鮮豔的頭繩,也有可能是幾顆用油紙層層包裹的糖塊。
而她娘總是會站在旁邊故意用最嚴肅的聲音說:“你就寵著她吧,早晚把她寵成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
爹就會一把抱起她,笑盈盈的:“我的閨女,我樂意,凡事都有我給撐著呢。”
現在想來,娘那個時候故作嚴肅的模樣是真的好笑,明明眼中的笑意和幸福那麼明亮,一眼就能讓人拆穿了。
若是爹還在,今天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他們一家三口依然過得幸福、快樂,哪怕吃糠咽菜,日子緊巴巴。
終於要睡覺了,李文珍像小時候一般,纏著李劉氏非要和孃親一起睡。
李劉氏知道今天白天發生了這麼突然的事情,女兒心中應還是害怕的,所以點著她的鼻尖:“好,就跟娘睡,像小時候一樣,娘還給你唱曲聽。”
“好啊,自從娘送我去了學堂以後,女兒就再也沒有跟娘一起睡·過了,孃的被窩真的好暖和,有一種香味。”
“你這丫頭,嘴抹了蜜吧。
好了早點睡吧,我們明天還有的忙,早點兒搬去縣城,踏實過咱們自己的日子。”
李劉氏將被子給窩在她懷中的李文珍蓋上,就閉上了眼睛。
李文珍也閉上了眼睛,但是她的心一直都靜不下來,突突地跳動著,直到李劉氏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才慢慢睜開了眼睛,藉著窗外的月色看著母親模糊的面龐,眼中的淚水漸漸匯聚,無聲落下。
她的腦海中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那些男人的汙言穢語,更忘不掉村裡人那一臉嫌棄又覺得噁心的表情,男人們打量的目光巡迴在她身上,就好像她沒穿衣服一般羞恥。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她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她娘也什麼壞事都沒做,只是一心一意刺繡,供她讀書、識字,想要為她找到一個不用為吃喝發愁的人家。
如今日子剛剛好過,為何就發展成了這樣?
只是因為她穿了一件新裙子,還是因為她在縣城做了賬房先生,又或是她會讀書、會認字?
她不懂,也不明白。
明明之前見面還要笑著打招呼,問你吃了麼的村裡人,幾日不見就像是換了一群人,一群她覺得陌生又可怕的人。
她已經沒有勇氣去面對了,更何況她還連累一心為她的孃親。
就這樣,李文珍窩在她孃的懷裡一夜,在雞叫第一遍響起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明,還夾雜著透明的黑暗,她就起身,穿上了她娘新給她做的那身葛布的衣裙。
是她給娘第一次買的一匹布,娘自己也只做了一身,其餘的都給她縫製了新衣。
將一封寫好的信放在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