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呀!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去死麼?
但不管他死不死,鎮西侯府恐怕都很難保住了吧?他們家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一家子被貶為庶民,灰溜溜地回老家度日?還是會被官賣為奴,從此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大兒媳是總督千金,小兒媳是國舅之女,她們都還有孃家可依,那她呢?她親生父母都已死了,孃家如今是繼母所出的兄弟當家,平日與她往來不多,只怕未必樂意伸出援手吧?兩個孫女兒,都是花一樣的年紀,還未出嫁呢,等待著她們的,會是怎樣可怕的命運?兩個小孫子,那麼的可人疼,難道這一輩子……就都毀了?!
鎮西侯夫人面色灰敗,只覺得胸口悶得要吐血了,一口氣怎麼都吐不出來。
看到她這副慘相,秦含真心裡總算氣順了些。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惡的人,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有事求上門了,還要擺架子,事情給她辦好了,她翻臉就能不認人,還拿錢財來還人情,把人當成是要飯的,見了面連客套一下的面子都不給。如今還指望著別人救命呢,她還好意思繼續給人臉色瞧,當面罵人,分明就是倚老賣老!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又或是仇敵,秦含真想罵就罵了,偏偏中間還夾著個不爭氣的小姑姑秦幼儀,想撒手不管,又狠不下心腸來,真是叫人憋屈得緊!
還有小姑姑秦幼儀也是的,她孃家給力(相對於鎮西侯府,確實很給力),本人與丈夫感情又好,還有兩個兒子傍身,都已經在婆家參與中饋了,怎麼還一臉心虛沒底氣的模樣?如今她孃家叔叔正在挽救她婆家閤家性命呢,婆婆不瞭解實情,見面就先罵了她一通,她是說出實情為自己辯解也好,什麼都不說任由事情發展,等真相大白後婆婆拉下臉來給她賠不是也行,她為什麼要驚慌失措地跪地哀求?現在的鎮西侯府還敢休她?她在家也是千嬌萬寵的千金小姐,怎的出嫁十幾年,就好象被婆婆調教得沒了骨頭似的。不管是非黑白,婆婆把臉一板,她就先覺得自己錯了三分?
秦含真恨鐵不成鋼,反正這屋裡就只剩她們三個人在,她有話在先,料想不會有哪個下人沒眼色地闖進來,又或是隨便往後院、東府報信。她索性也不去管眼前這對婆媳,任由她們痛哭發洩去,自己卻先尋了張圈椅坐下,還記得要給自己倒杯茶,潤潤嗓子。方才說了不少話呢,她有些口乾。
秦幼儀到底還沒到完全絕望的時候。她哭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累了,漸漸歇了淚水,抬頭看見婆婆面色衰敗地坐在自己面前,也清楚對方如今弄明白自家的處境了,不會再責罵自己什麼。想了想,她猶豫地朝秦含真這邊看了一眼。秦含真只當沒看見,她便咬咬牙,湊近了婆婆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
鎮西侯夫人聽了之後,雙眼卻一下就睜大了,緊張地看向秦幼儀:“你這話是真的?!你真有主意?!”
秦幼儀抿了抿唇,再與她耳語幾句,方低聲道:“倘若聖旨沒有明令……或許還有希望。只是婆婆可想好了?這麼做……宮裡未必會高興,公公卻一定會恨您的……”
鎮西侯夫人半晌沒說話,好半天才道:“好歹……能保得住他的性命。若是皇上不肯放過他,我也就認了。但若是皇恩浩蕩……總不能叫老大和老二背上汙名。”
秦幼儀擔憂的也正是這一點,如今看到婆婆願意接手過去,她心裡頓時鬆了口氣。然而準備工作還有很多……
她問鎮西侯夫人:“是請大夫……還是我們自己備藥?”
鎮西侯夫人抿了抿唇:“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自會料理妥當。”
秦幼儀知道婆婆是世家大族出身,這樣的人家,難免會有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秘。婆婆叫她不必管了,她就不管,橫豎出了事也與她無關。
鎮西侯夫人稍稍振作了精神,便在小兒媳的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