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與內閣心裡應該比他更高興。先前六部早做好了這一年從頭哭窮哭到尾的準備,卻不想,小太后連番殺人之餘繳獲了大筆進項,他們便不用在一年之初就焦頭爛額。
裴行昭見皇帝每日高興得像在過年似的,心裡有點兒不踏實,擔心他有了進項就想花,要鬧著在宮裡建修道專用的宮殿,這自然是不可行的,她連腹稿都打好了,沒成想,他沒為自己花錢,倒是給她忙活了這檔子事兒。
對於六部的進項支出,裴行昭也瞭解的很詳細,情形比她想的要樂觀些許。
這要歸功於先帝。
邊界起戰事的那些年,居中地帶有六個省份的總督巡撫都是先帝倚重的,他們也沒辜負那份倚重,絞盡腦汁想法子開源節流,興民生拓商道,每年上繳的稅收都超出朝廷規定的三兩成之多。
沒有這些人,連年用兵便是天方夜譚。
而情形也只是相對拮据的年月來說很樂觀,怎麼算,朝廷都還是很窮。
朝廷也是一份日子,如今是想法子賺錢的階段。只有國庫充實起來,百姓安居樂業,坐在居於高位的椅子上才不心虛。
裴行昭的袍澤大多明白這一點,自去年年底就跟她說,今年開始就根據所在之處的情形想想辦法,最不濟還有屯田,即便只是將屯田的收益增加,也是個長久經營的事由,但這類事沒一兩年的試煉是得不出結論的。
細想這些的時候,饒是裴行昭,也忍不住做一夜暴富的白日夢:忽然有個地方發現了一座驚人的寶藏,大週一下子由拮据變成富得流油。到那地步,就不用再擔心周邊小國尋釁滋事,而是他們要時時刻刻害怕大周閒得發慌去收拾他們,想安心度日,就得年年進貢歲歲稱臣。
散漫地想著這些,陸雁臨與楊攸見過皇帝之後,來到了壽康宮。裴行昭略一思忖,“先傳陸郡主。”
片刻後,陸雁臨進殿來,單膝跪地,拱手行禮:“雁臨拜見太后娘娘,恭請太后萬福金安。”
“快起來。”
阿嫵不等吩咐,給陸雁臨在太后近前搬了把椅子。
“喝杯茶,坐下說話。”裴行昭道。
“是。”陸雁臨起身,拱一拱手,優雅地落座。
裴行昭著意打量著她。是生得清麗柔美的女孩子,最早有些書卷氣,如今眉眼間透著清冷內斂,目光堅毅。
“太后娘娘這一向可好?”陸雁臨實在顧不上規矩,也凝眸打量著裴行昭。
“挺好的。”裴行昭微笑,“風塵僕僕的,瞧著很是疲憊,是不是日夜趕路過來的?”
“是。”陸雁臨忍不住蹙了蹙眉,“補缺的那廝著實氣人,交接軍務時,那些正在著手的公務,他都挑毛病,恨不得全給他辦妥了再離任,後來就要翻臉了,他才消停。”
“可能因為接任的是你的位子,才顧忌頗多。”裴行昭笑道,“再者,那人是五軍大都督英國公舉薦的,英國公跟晉陽走得近,他少不得想些沒用的。”
陸雁臨頷首,“也想到了,心裡清楚是一回事,瞧著那廝的嘴臉是另一回事,好幾年沒受過這種車輪氣了。”
裴行昭莞爾,“還車輪氣,你倒是會甩詞兒。”
陸雁臨也笑。
“家裡都安排妥當了沒有?”
陸雁臨答道:“啟程前收到了小老爺子的書信,說已經到了京城,問我還能不能進京,要是來不了了,他就進宮跟太后辭別,回祖籍去了。”
滄州離京城不遠,加急趕路,不過一半日的時間。
裴行昭笑道:“擔心你而已。只是,做父親的,大抵學都學不會溫情脈脈的言辭。”
“嗯,我瞧著也是那麼回事。”陸雁臨目光流轉,想到了什麼事,神色一黯,“先前那些事,都與哥哥、楊將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