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出抱歉的笑容,“嗐,都怪我們這兒兩個夥計嘴欠,說了剛從街上聽到的一樁事,便引得樓上樓下不少客人跑去看熱鬧了。”
“什麼事?”喬景和又問。
“倚紅樓出事了,就在剛剛,出了人命。”夥計瞥一眼許徹,心想真是難得,還有這位錦衣衛首腦不能及時獲悉的事兒,一準兒是自家的招牌菜過於美味,他吃得分外盡興之故,腹誹著,嘴裡的話卻沒打波瀾,“倚紅樓那地方,不是專門收容官妓的所在麼?那些女子成為官妓之前,不乏有來頭性子擰的,那樣的女子遇到多喝了酒犯渾強來的,怎麼受得了?跳樓上吊抹脖子,都做得出。
“今兒這事兒倒不是那等情形,死的女子是倚紅樓的老鴇,也就是老闆,剛二十歲,以前是名動京城的第一花魁。最近被皇親國戚纏上了,箇中原委,小的還沒聽說,不敢與二位大人胡謅。
“那老鴇性子忒烈了些,居然把那人引到了地下的酒窖。倚紅樓那麼大的地方,就那麼一個酒窖,可想而知儲藏著多少酒。
“老鴇在酒窖裡放火了,跟那人同歸於盡了。
“還爆炸了,樓都炸塌了,怎麼會爆炸呢?莫不是還放了炸藥?”話到末尾,很是困惑。
許徹笑笑的,並不介意給他解惑:“酒太多的話,被點燃之後的威力,跟埋了炸藥沒什麼區別。”
“原來是這樣啊,以前壓根兒沒聽說過這種事。”夥計釋然。
喬景和喚來隨侍在門外的管事結賬,對許徹偏一偏頭,“走吧。”是命案,最先聞訊並介入的是五城兵馬司、順天府那些衙門,最終卻一定會因為牽扯到皇親國戚,把案子移交到刑部和錦衣衛手裡。
許徹在他偏頭時便已起身,苦笑道:“這事兒閣老也要記上一筆,這又何嘗不是不公之事。”
“誰說不是呢。”喬景和嘆了口氣,出門時已是雙眉緊鎖。
同一時間,裴行昭正在聽阿嫵回事:“裴二老爺派人來宮裡報信,說元琦又派丫鬟給他傳信了,說她想起來了,應該就在近幾日,會有盜墓賊摸進太宗皇帝的陵墓。”
裴行昭揚了揚眉,“太宗皇帝?”
“是啊,就是開國皇帝。”
“我知道。”裴行昭道,“有人要掘他的墓?”
“嗯。”阿嫵點頭,剛要問這可如何是好,卻聽眼前那位小姑奶奶道:
“活該。”
阿嫵也沒喝水,卻生生被這倆字兒嗆得咳了幾聲。
裴行昭真是這麼想的。
那個勞什子的太宗皇帝稱帝之前,已經有兩個歷經幾百年的皇朝廢除殉葬制,他上位之後卻恢復了殉葬制,還聽取一個該死的官員的建議,在京城建造了很多容納官妓的風月之地,到了晚年好色昏聵,常召幸童男童女,那些無辜的童男童女,則由奸佞另立名目送到宮裡。
大周朝之所以能維持到如今,是太宗登基後沒活多少年,即位的武帝是真正的文韜武略的帝王。如果太宗再活十年八年的,估摸著不是被叛軍宰了,就是被武帝悄沒聲地弄死——死之前實在是沒法兒要的東西。
對那種人偷墳掘墓算什麼?把他拉出來鞭屍都不為過。她要是生在他那個年代,第一個跳出來造他的反。
“我的太后娘娘,”阿嫵緩過來,啼笑皆非地道,“咱別隻算他的賬成麼?”
裴行昭目光流轉,籲出一口氣,老大不情願地道:“是啊,得算算別的賬。”
太宗的陵寢在京城外一百多里,佔地頗廣,除去被迫殉葬的人,陪葬的各類珍寶據說不計其數。
被惦記是很正常的。
也因為地下那些陪葬品等於一個寶藏,太宗才在修建陵墓時耗資靡費,動用了令人咋舌的人力物力,更請了數名深諳佈陣的高人在地宮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