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火堆,用一根魚叉插起豬頭,放在y型支架上,轉動魚叉手柄,火苗就把豬頭上的硬毛都給燎掉了。當然了,氣味不是很好聞。
易弦在這收拾豬頭,何田提來一桶水和一個大鐵盆,豬頭收拾好了,就在火塘上放上鐵盆,加上水,把豬皮放在滾水裡燙了燙,去掉髒汙血肉,晾乾了之後用線繩繃在一個大竹圈上。
何田找到豬脖子,用一把小刀剃掉了上面的鬃毛,收在一個小竹盒子裡。
這些豬鬃可以用來做牙刷和各種大小的刷子。
何田家的牙刷都是自己做的。
也不難做。用竹子削成手柄,給手搖鑽孔器安上直徑一毫米的小鑽針,那尺子量了,在牙刷頭上整整齊齊鑽出五溜小孔,每溜十個洞,這手柄部分就做好了。
牙刷毛用兩種豬鬃,中心那一溜,用較硬的鬃毛,兩旁四溜全用軟點的毛,鬃毛用絨草揉成的線一束一束栓起來中間打個結,從牙刷頭上的洞眼穿進去。穿線的時候,總一邊最底部開始,向上走線,到了盡頭轉折向下,穿到最後,打個結,所有的毛束就都給固定住了。
這時牙刷已經基本做好了,再放在滾水加上鹽裡煮一煮,晾乾之後就能用了。
一隻牙刷能用上三四個月。
一頭豬的豬鬃,能做上上百把牙刷還不止呢。
除了牙刷,按照大小用途,選擇不同軟硬度的鬃毛,可以做出各種各樣的刷子。
給大米刷毛的刷子也是豬鬃做的,用了厚實的木頭和最粗硬的鬃毛,能把大米身上沾的泥土砂礫,蒼耳之類的小種子,還有蜱蟲什麼的全給刷下來。
這樣的刷子,刷完後掛在陰涼乾燥的地方,能用上十幾年。
去年,何田只帶回家了豬鬃,豬皮和大部分內臟都就地掩埋了。
等她割完豬鬃豬毛,易弦就把豬皮拿到硝制皮貨的工坊,先泡進水缸裡。
秋天硝制皮貨倒是沒有夏天蚊蟲那麼多,就是擔心萬一曬皮子的時候下雨,皮子就會發黴。
這些處理好,何田和易弦換了個大鍋,加上水、鹽、花椒和辣椒,把豬頭放進去咕嘟起來。
兩人在火堆一邊搭了個架子,把豬腳吊上去,開始分切豬肉。
先取下來的是貼著皮那層脂肪,還有貼著腹部的那層網狀油脂。
豬油是重要的油脂來源,洗淨放在盆子裡,等著煉油。
煉好的豬油凝固後是雪白色,聞起來很香。放在密封的陶罐裡,擱在地窖裡,能吃上很久。
到了第二年春天,野鴨野鵝飛來,又有了新鮮的油脂來源。
接下來,各個部位的肉分別切成塊,兩扇排骨切成幾片,留下一片,暫時放進地窖裡保鮮,其餘的,放進大木盆裡,塗上鹽和草木灰花椒麵混合的粉末,掛起來風乾,小塊的肉把脂肪切下來,也扔進脂肪盆裡。
何田留一些肥瘦相間的肉,問易弦,“你從前吃月餅,是吃鹹味的,還是甜味的?”
易弦笑,“都有。怎麼,這就要做月餅了?”
何田點點頭,“我看小米已經可以收了,收了小米,我們就做月餅吃。”
森林裡春天來得晚,秋天卻來得早。
真要按照農曆等到中秋,恐怕到時賞的不是月,是雪。
於是何田家每年都是收穫小米之後,管它月亮是圓是彎,先做上月餅,時令食物有了,等月亮圓了,要是天氣還不太冷,也可以一家人在門廊前面擺個小桌子,一邊吃月餅,一邊看月亮。
易弦從前住在南方的水城,和這裡氣候很有些差異,雖然夏天最熱時也不過二十四五度,冬天也有零下二十度,但是秋天要來得比何田這裡晚差不多一個月。中秋時除了吃月餅,還能賞桂花。
氣候有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