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何田,“我……還沒洗手呢。”
何田趕快說,“先別洗手。我給你洗過手了,還塗了藥膏。你等到明天早上再洗,這之前別碰水,不然凍瘡生出來,又疼又癢。”
易弦趕緊坐下,向何田道了聲謝,就吃起粥。
粥放在褐紅色的陶碗裡,在燈下冒著白色熱氣和煮爛的紅棗紅豆的香氣。
何田坐在易弦對面,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喝粥。她用餐的姿態是很優雅的,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吃完了一碗熬得稠稠的粥。
她吃完了,有點羞澀地看了看何田。
何田立刻明白過來,“還有呢。”
何田把鍋裡剩下的粥都倒進碗裡,心中有點遺憾。她本來還想著,明天早上用剩下的紅豆小米粥做個煎糕當早餐呢。
加了紅豆的小米粥冷卻後更容易凝固,擱了一夜之後就徹底變得硬實。到了早上,在鍋上扣上一個盤子,鍋子翻個個兒,鍋裡的粥就會整個兒掉進盤子裡,豆泥沉在鍋底,最頂層是半透明的小米漿,裡面夾著紅棗,全都凝成一個又像蛋糕又像巨大的果凍似的圓形。直接用勺子挖著吃也行,更可以切成小塊做煎糕。
在煎鍋裡放上一大塊鵝油,先煎豆泥那面,再煎小米那面,煎上幾分鐘就可以吃了。煎糕外面焦脆,內心軟甜。
何田吞吞口水,把空空的鍋放進水池裡,灑上一層草木灰。
易弦一邊吃粥,一邊又問何田為什麼要這麼洗碗,還有,這些水缸都是幹什麼用的,洗碗池的汙水又要怎麼處理。
看得出,她很努力地想要儘快適應這裡的生活。
吃完飯,何田教易弦怎麼給爐膛裡添柴火。
這漂亮女孩真的是對林中的生活一無所知。
何田問她,“那你從前住的地方冬天怎麼取暖?”
易弦想了想,“也是燒煤炭和木柴啊。道理我是懂的,我只是沒親手做過。”
還好,把燒開的水從水壺裡倒進水瓶裡這事她做得又快又好。
何田又坐在油燈前補了會兒漁網。現在,她有夥伴了,趕快在河上再打兩個冰洞,就可以下網撈魚了。
她隱隱有種感覺,易弦的個子不是白長的,她們需要的食物可能遠比她原先預計的要多。
易弦也想幫忙,何田就給她了一團漁網線,讓她邊看邊學,先試著做一個網兜。
過了一會兒,易弦露出忸怩的神色,“我……內急。”
“哦哦哦,忘了告訴你這個了。”何田把易弦領到棚板下面的角落,那裡離火爐最遠,是屋子裡最冷的地方,放著一個用細樺木條和紫灰色的野草編的一個兩折的遮屏,和牆壁形成一個小隔間。
開啟遮屏,後面是一個木箱,掀開木箱蓋,裡面有一個陶罐,木箱蓋上嵌著一個圓形的木頭圈,放在陶罐上剛剛好。這,就是馬桶了。
何田沒想到,從醒來後就一直適應得很好的易弦在上廁所時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她猶疑了好一會兒,像是有點怕何田不高興似的,跟她商量,“我能到外面去嗎?”
“不行!”何田斬釘截鐵否決,“太冷了,又很黑。何況現在還有暴風雪。”
窗外,風聲依舊在呼嘯,像是群狼在遠方嚎叫,又像夜梟的聲音。
易弦讓步,把她的披風取來搭在遮屏外面。
何田覺得這樣做根本多此一舉,可是也不出言阻攔。她補好了漁網,開始洗漱。
她給易弦找了一根幹掉的柳枝,教她蘸上自制的牙粉刷牙。
“明天我給你做個牙刷。”她向易弦展示自己的牙刷,“野豬毛刷頭,用麻線纏在小木頭上。用了一段時間可以摘下來刷頭,換個新的。這是我奶奶發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