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用漆繪上娃娃的臉和身子,開啟一層,還有一層,每層套娃的臉都一樣,大小不同,服飾有細微不同。
何田沒意識到這位病人在想象她戴上頭巾,把頭髮梳成兩個辮子會不會更像俄羅斯套娃,只知道這漂亮女孩眼神懵懵的,盯著她呆呆地看。
她猜想這女孩可能還沒完全清醒。
她拿了一杯水給她喝,“你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那女孩坐起來,接了水杯,看了看,問,“這是什麼花?”
何田告訴她,“是野菊花。喝吧。”
她這才捧起杯子,把水咕咚咕咚喝了。
女孩喝完水,和何田對視片刻,笑了,“謝謝你,救了我。”
她的聲音並沒因為得到菊花茶的滋潤而變得嬌嫩一點,還是沙啞低沉的。
何田愣了一下,問,“你本來是要去什麼地方?”
女孩沒回答,臉上的笑意變得有點苦澀,轉瞬又帶著一絲嘲意。
何田又說,“又下雪了。這次的雪可能會連著下幾天,不管你想去哪兒,暫時都去不了。”
女孩怔怔說,“我是騎著馬來的。下雪了,馬蹄陷在雪裡,又來了狼群……”她停頓了好一會兒,看著何田,“我想,我可能得暫時借住在這裡了,你能收留我嗎?”
何田點點頭表示同意,“大雪封山了,想要下山,要麼等到第二年的春天,要麼,等到河面凍上,沿著河面走。”她又不自覺地看了看女孩的手,“你可以和我住在這兒,但是,我們得一起工作,才能度過冬天。”
女孩立刻說,“好!我會幫你幹活的。”
何田也立刻追問,“那麼,你會劈柴,打漁,補漁網麼?”
女孩搖搖頭,“都不會。我從前住在城市。可是,我願意學。”
“好吧,那我就收留你。”何田點點頭,朝她伸出手,“我叫何田。何在的何,田地的田。”
女孩也伸出手,主動握住何田的手,用力握了握,“我……易弦。容易的易,琴絃的弦。”
兩人握了握手,易弦像是要再說點什麼,不料,她肚子發出一陣巨響。
她有點尷尬地低頭看了自己肚子一眼,和何田一起笑了。
何田給她盛了一碗紅豆小米粥,“你上次吃東西是多久之前?”
易弦搖搖頭,反問何田,“現在幾點了?”
何田從懷中取出表,看一眼,“晚上八點十四分。”
“那就差不多是三十二個小時之前。”
何田吃了一驚。這就是說,在被凍僵之前,她已經餓了將近一天。在這樣的天氣裡,別說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就連一個壯漢,一整天不吃東西,也會因為無法繼續維持體溫而被凍死。
“那你先別吃油膩的東西了。其實我還做了鴨架湯,本來是想今晚吃的……”
何田盛粥的時候,易弦從被子裡鑽出來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利索地把被子疊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方塊,鹿毛褥子也摺好了,然後把草墊子的一半捲起來,合蓋在被褥上。就連何田給她暖腳暖身的兩隻水瓶也給擱到了爐臺上。
她站在爐臺前,看看掛在牆壁上的調料架裡的瓶瓶罐罐,抬頭向棚板看了一眼,趕快又把臉扭到一邊,然後,她盯著掛在門邊的□□看了一會兒。
何田背易弦進屋子的時候就知道她挺高的,兩條小腿一直拖在地上。何田已經算是高個了,但沒想到,這個秀氣的女孩站直了竟然比自己高了半頭。
當易弦走到她面前時,何田忽然不自覺地挺直了背,像是在和某種無形的威壓感抗爭。
她拉開屋子裡僅有的兩張木椅中的一張,招呼易弦,“請坐。”
易弦並沒坐下,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