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頭微微晗首,“我剛才下船的時候,去碼頭打聽了些訊息,聽碼頭做事的漕工說,徽州府的碼頭已經被封了,走水路到不了那兒。”
祝苡苡心下微慌,面上卻仍是鎮定,“那洪鏢頭打算怎麼辦?”
“我們只能在徽州府前一個碼頭,停船靠岸,接下來改走陸路,走陸路的話,我與祝小姐便不能同路了。”
聞言,祝苡苡不由得低垂眉目,細細思索起來。
就她所知,徽州府前一個碼頭距離徽州府城約莫也就是兩個時辰的車程,若是能尋到腳力快些的馬車,興許還花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片刻後,祝苡苡抬眸輕笑,朝洪鏢頭行了一禮,“多謝鏢頭告知,我曉得了。”
洪鏢頭恩了聲,隨即轉身離去。
祝苡苡一邊心底做著打算,一邊將這事告訴了忍冬和銀丹。
兩人雖面色各有異樣,心中各有憂慮,但也沒說什麼,只是捏緊了了祝苡苡的手。
轉眼又過了兩天,商船停船靠岸,祝苡苡和洪鏢頭他們分道揚鑣。
她們換上了之前買的粗布麻裙,將頭髮挽作普通婦人的髮髻。因為在船上連日奔波,幾人臉色都各有憔悴,乍一眼看過去,確實不怎麼引人注目。
碼頭旁,就有賃馬車的地方,只是因為她們動作稍稍慢了些,那些稍微好些的馬車都給別人賃走了。
剩下最後一架,連個頂蓋都沒有。
見祝苡苡面色猶豫,讓馬車行的人壓低了眉,擺了擺手,急聲催促,“到底租不租給句話,你要是不租,就別擋了我做生意,還有的是人要租。”
聽見他的話,銀丹氣得柳眉倒豎,當即便要呵斥他,只不過被身邊的忍冬拉著。
忍冬小聲提醒她,“這不是在徽州府,你脾氣收斂些。”
銀丹這才偃旗息鼓,不再追究。
祝苡苡思慮了片刻後,最後還是賃下了這輛無蓋的馬車。
倒也不是她脾氣好忍氣吞聲,確實就和這馬車行的人說的一樣,從這個碼頭停船靠岸的船有不少,周圍的車一輛輛減少,再拖下去,她們幾個人就得揹著這些箱子去城裡面找馬車。
見祝苡苡爽快的給了錢,之前擺出臭臉的那人頓時換了副笑臉,幫忙搬著行李上車,駕車走了。
在城裡的時候還好,出了城,走起山路,這路上就顛簸了不少,似乎是前些時候才下過雨,鬆軟的泥土十分泥濘,走兩步就得顛一下。
趕了近一個時辰的車,走到山林間,天色突然黑的厲害,陰雲密佈,似有下雨的跡象。
林間山風呼嘯,竹林樹葉,簌簌作響,奇異的風聲,在這空曠的山路中飄蕩,顯得尤為攝人。
不說祝苡苡她們,就連著駕車的人也不免得有些慌忙。
“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又要下雨……”他嘴裡低聲道著,似乎不斷開口說話,能減少他心底的慌亂似的。
銀丹嫌他煩,“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車伕側過頭來,“你這小娘子也忒不講道理了些,還話都不讓人說了?”
“天這麼黑又陰風陣陣的,你吵著我心裡煩!”
忍冬趕忙拉著銀丹,“好了好了,算了。”
車伕哼笑一聲,“吵著你心裡煩,我還心裡煩呢,就掙你這麼幾個錢,還得陪著笑臉不成,天這麼黑馬上就要下雨了,你信不信我就把你們幾個扔在這?”
他聽說,這條路偶爾會出現山賊,才將租車的價錢提了幾倍,卻沒想到這條路還是這麼可怕。
要不下次,再將這價錢提一些好了。
他心裡這樣想著,面上卻還要擺出一副祝苡苡她們佔了自己莫大便宜的模樣。
銀丹聽了他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