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叫他對著燈光看紙上的內容。
爾後,顧銘把整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卿歡。
原以為,卿歡會忽然激動起來,發瘋了一般去找千雲舞。
可沒有,他只是很平淡地笑了笑。
顧銘睜大眼問道:“你真的忘記千雲舞了嗎?”
卿歡搖頭,用手捂著心頭,嘆息道:“我沒忘,因為聽你說完這個故事,我仍會心痛。”
顧銘便問:“那你怎麼不去找千雲舞?你告訴她啊,不管她遇到了怎樣可怕的事情,無論她心裡是不是有了障礙,你都願意陪著她啊。”
卿歡道:“沒用的。事已至此,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顧銘問:“為什麼這麼說?明知這事存在誤會與苦衷,說開了不就好了?”
卿歡抓起酒杯,安靜抿上一口,接著說:“從她向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起,我們都成了對方的心魔。就算強行在一起,也只會繼續痛苦。她走不出心裡的魔障,我也會因她產生更深的魔障。早一些抽身而退,對我對她都好。”
顧銘冷聲道:“所以比起千雲舞,你寧願要伍琦那種不知被多少男人玩過的女人?”
卿歡點頭:“是的。就算伍琦以前不怎麼幹淨,現在都變好了。而且,我知道她愛我,從我和她第一次結怨起,她就愛上了我。她曾對我說過‘若我要她陪的話,無論當天有怎樣的客戶,她都推掉’。現在好了,她不用再去接任何客人,只需安安靜靜陪在我身邊。”
顧銘道:“那你該叫她辭掉陪酒小姐這份工作。”
卿歡無所謂地笑道:“她喜歡這份工作,我為什麼不由著她?”
顧銘問:“你相信她長期在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工作,還能一如既往地愛你?”
卿歡自信點頭:“我相信。”
顧銘沉聲說:“可無論我怎樣看,千雲舞愛你都勝過伍琦愛你。”
卿歡卻說:“可伍琦心頭沒有魔障,她從不為貞潔之事懊惱,所以我和她在一起永遠不會痛苦。就算某一天,我們不得不分手,也是我拋棄她,不可能是她拋棄我。”
顧銘說不出話來,靜坐半晌,起身往外走。
他快出門時,回頭看了卿歡一眼。他看到卿歡在笑,那是愜意的笑,溫和的笑。
可顧銘知道,那一抹笑容裡藏了苦澀與孤獨,宛如“在彼淇梁”的那隻狐。
最後的最後,卿歡和伍琦能走到一起嗎?
顧銘不知道,也不作思考。
他給千雲舞打了電話,無人接聽,又去了她家裡,依舊沒找到人。
顧銘在屋簷下靜等一陣,沒等到人,便決定下次再來。
他剛走出田野,踩到厚實的馬路,手機響了,是千雲舞打來的——
千雲舞:“顧銘,若是為卿歡的事,你就別再來找我了。”
顧銘:“你是不是躲在某處看著我?”
千雲舞:“卿歡和伍琦的事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這樣很好,至少他還能笑。”
顧銘:“你明知道卿歡不在意你被人侵犯過,仍要選擇離開他嗎?”
千雲舞:“我長得又不難看,就算不怎麼幹淨了,也同樣有人願意要。何必再與卿歡死纏在一起,相互刺痛,相互傷害呢?”
顧銘沉默,許久之後才淡淡說道:“我的那句話還是有效。無論你和卿歡分不分手,我們都是朋友。”
千雲舞:“若‘朋友’前加個字首,是男女朋友就好了。”
顧銘驚住,不知作何回覆。
千雲舞便甜笑一聲:“開玩笑的。若我們好上了,卿歡豈不捏把刀子找你拼命?”
顧銘:“你想多了,卿歡不會為這種事情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