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拋錨了。
維修員來修洗衣機,要檢查插座,就把洗衣機往外抬了一些。
顧銘驚愕發現,洗衣機和壁頭的夾縫裡有一個紅色的東西。
拿出來看,竟是一隻紙鶴,紅色的紙鶴,千雲舞親手摺給卿歡的那隻紙鶴。
當初顧銘把衣服往洗衣機一丟,衣服兜裡的紙鶴竟掉到了洗衣機和牆壁的夾縫裡。
難怪他把衣服和洗衣機都找了個遍,卻沒找到紙鶴。
千雲舞曾說,她當時在卿歡面前只不過是演戲,這隻紙鶴上面並沒寫字。
顧銘懷揣僥倖心理,將紙鶴拆了攤平,對著燈光一照,竟照出了好大一排字型。
上面寫著:卿歡,等我做完那件事,一定把完整的自己交給你。
——所謂“那件事情”,無非就是打倒唐見虎。至於“完整的自己”,又是什麼?
顧銘的心猛然一顫,很快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冰清玉潔、守身如玉的她,才是完整的她吧。
所以,她離開卿歡,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完整了嗎?
是因為她那遍體的傷疤嗎?
不、不是,身體上的傷疤總會癒合,就算留了疤又能如何?她還是她,深愛他的她。
顧銘想到,自己坐滕富強的車去爛房子裡救千雲舞時,壞人不止餘驍一個。
餘驍不貪女色,只愛少女的血,所以餘驍不會侵犯千雲舞。
那其餘的人呢?
那些個面目可憎的男人呢?他們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無法無天,無惡不作。這樣的一群人人忽然看到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而且這個女孩還尤為美麗妖嬈,那他們還能保持鎮定嗎?
答案恐怕是不能。
顧銘看到這張紙條,所有的疑惑都豁然開朗。
原來啊,千雲舞才是被命運捉弄得最慘的那個人。
那她的心是冷的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
而毫無疑問的是,卿歡錯怪了她。他以為她真的變成古龍大師筆下的林仙兒了。
她也看錯了卿歡,就算她丟失了最寶貴的東西,卿歡也絕對不會不要她。
當天,顧銘給卿歡打了電話,要約見他。
下午,顧銘趕到縣裡,在不遇酒吧與卿歡碰頭。
被假藤蘿點綴得優雅迷人的包間裡,顧銘看到了很不雅的一幕,便是一個女人坐在卿歡的身上,含情脈脈地給他喂酒。
這個畫面的諷刺感之強烈,幾乎令顧銘嘔吐出來。
因為這個女人不是卿歡上次點的“純純”,而是他曾經的學姐,伍琦。
她畢業已經一年多,卻沒上大學,而是留在了縣裡。
造化弄人,唐見虎死後,不夜酒吧以及“春暖花開”洗腳店都被徹查,她不能再做技師小姐了。
幾經輾轉,她到了不遇酒吧,成了這裡的陪酒姑娘。
看卿歡和她的熟絡樣子,他們顯然在酒吧裡旖旎過不止一次。
說不定,他們私下還做過不少風月之事。
原來,曾經令卿歡那麼唾棄的無恥女人,最後反而成了他的女人嗎?
顧銘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在卿歡對面坐下。
顧銘問:“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卿歡看了伍琦一下,對他笑了笑,她便很懂事地退出包間。
顧銘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關於千雲舞,我有話想和你說。”
卿歡問:“什麼話?”
顧銘道:“我曾對你說過,千雲舞叫我轉交你一隻紙鶴,但我弄丟了。”——當時顧銘沒臉把這事告訴千雲舞,便直接和卿歡說的。
卿歡點頭。
顧銘摸出兜裡的紅色宣紙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