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
李申之還是頭一次見嶽銀瓶顯露出醉態,也不知喝了多少。
嶽銀瓶憋了好久沒有喝酒,直到親戚來了之後才敢重新放開酒量。但畢竟已經嫁為人婦,喝酒多少收斂了一些,不知為何今日竟然醉成這個樣子。
李申之趕緊起身去攙扶嶽銀瓶,他知道她不是不懂事的人,不至於不分場合地喝得酩酊大醉。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李申之關切地問道。
嶽銀瓶搖晃著身體,將屋內掃視了一圈,一臉醉笑地說道:“好啊你,果然藏在這裡躲清閒!還好意思說我喝這麼多酒,要不是為了替你碰杯,我能喝醉嗎?”
原來那些學子們想向李申之敬酒,卻找不到人,便紛紛把酒敬給了嶽銀瓶。
嶽銀瓶那豪邁的性格,當然要為自家夫君擋槍,於是乎來者不拒,一杯一杯地不知道喝了多少。
“替我碰杯?”李申之愣了一下,立馬明白了嶽銀瓶話中的意思,轉而焦急地問道:“你跟所有人都碰杯了嗎?”
嶽銀瓶露出開懷的笑容,抬手在身前劃了一個大圈,彷彿將軍點兵一般,說道:“當然,所有人!全都碰了一杯,一個都不落。”
說完,還抬眼看著李申之,彷彿邀功一般。
李申之寵溺地來了個摸頭殺,扶著嶽銀瓶坐下,將茶水端到面前,說道:“來喝杯茶,醒醒酒。”
嶽銀瓶習慣性地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在嘴裡,隨即“噗”地吐了出去:“誰要喝這茶水,一點味道都沒有。”
李申之略顯尷尬地看著張蔥兒,滿臉黑線,他也是頭一次見到嶽銀瓶徹底放飛自我。
張蔥兒費盡心思炮製的茶水,被嶽銀瓶如漱口水一般吐了出來,讓李申之也有些不好意思。
張蔥兒的老本行就是泡茶,這是她的專業。她可以容許別人瞧不起她這個人,但是絕對不允許別人踐踏她的專業。
見有人說她泡的茶太淡,張蔥兒頓時起了不服之心,說道:“莫要說奴家的茶太淡,奴家這裡有一味極霸道之茶,不知夫人有沒有膽量喝?”
嶽銀瓶懵懵懂懂之中也沒聽清張蔥兒說了些什麼,只彷彿聽到了“膽量”兩個字。
嶽女俠行走臨安十幾年,從來就聽不得人說“膽量”兩個字。
岳家二孃號稱渾身是膽。
嶽銀瓶一拍桌子,彷彿賭神上了賭桌一般,說道:“不就是個茶葉麼,還能比胡虜血還要霸道?儘管端上來,你上多少我喝多少。”
喝酒都能喝兩斤,喝水豈不是隨便喝。嶽銀瓶如是想著。
張蔥兒用徵詢的眼光看了一眼李申之,見李申之微微點頭,才敢出門去準備。
嶽銀瓶說起來是茗香苑的老闆娘,她一個主事的管家跟老闆娘叫板,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也就是張蔥兒摸準了嶽銀瓶的性格,單純直爽,知道這位女俠從來不會給人穿小鞋,只會就事論事,甚至還能不打不相識地成為朋友。
張蔥兒徵求李申之的同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這種霸道的泡茶之法還是李申之教給她的,必須用鮮葉製作。
當初聽李申之說過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嘗試,今天被嶽銀瓶說得興起,索性看一看這茶到底有多霸道。
不多時,張蔥兒提著一個炭火盆,一個小鐵鍋,還有一小碗鮮茶葉。
這些茶葉是從福建走水送運過來的。
南宋時期,水運相當發達。
水密艙的出現更是給食物的保鮮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就拿荔枝來說,宋人可以在荔枝成熟之前,將生荔枝放入水密艙中,然後覆蓋上草木,用水密艙密封。
這一船荔枝會從泉州出南海,一路飄蕩到中東地區,歷時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