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之的詩讓陸游瞠目結舌,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豪氣之人。
他的酒量稍好一些,想趁著詩還熱乎著,趕緊抄錄下來。
宋人喜歡直接在房間的牆壁和屏風上寫詩,寫的好的主家還會裝裱收藏起來。
陸游書法功力深厚,有宋兩朝在蘇黃米蔡之下,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群才。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後死諸君多努力,捷報飛來當紙錢。”
“臨安李申之作,越州陸游錄。”
唐宋時期,酒後在客棧牆上題詩,就像在網上發了個帖子,只要詩寫得好,很快就能隨著客商南北的流動,詩詞流傳天下。
有些大名家遊歷四海時,路途之中寫了一首詩,甚至可以出現詩比人走得快的趣聞。
……
酒的後勁確實很大,李申之一覺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醒來後只覺得腸胃翻滾,一陣噁心,什麼都吃不下。
這時候要是能吃一碗肉丸泡麵,估計酒後副作用能好一大半。
“看來要早日把釀酒之事提上日程了。”李申之拍了拍腦袋,使勁搓了搓臉,站起來的時候感覺腳下就像踩著棉花,大腦空空的,站也站不穩。
陸游也醒了,他就睡在李申之的身邊。
“你說的好酒,什麼時候能釀出來?”陸游懶洋洋地問著,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一看就是老醉鬼了。
李申之一拍大腿:“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拉起陸游就往外走:“釀酒非一日之功,得先去把鐵匠鋪子給收回來。”
剛一出門,就碰見了金兒跟嶽銀瓶。
嶽銀瓶瞥了衣衫不整的李申之一眼:“不能喝就不要逞強,喝上幾口馬尿,就真當老子天下第一了。”
李申之苦笑一聲:“今日且不與你計較,我還有正事要辦。”
嶽銀瓶道:“醉成這個樣子,還辦得了什麼正事?早都給你辦好了。”
金兒從袖口掏出兩份文書,分別是鐵匠鋪子和木匠鋪子的房契,說道:“薛管家早上見你們還沒醒,就領著我們去交割了房契。那鐵匠感動得不行,非要親自過來給少爺磕頭,被我們勸住了。”
“為什麼要給我磕頭?”李申之有點不太理解老鐵匠的感情。
不過是一次正常的買賣,犯不著行此大禮。
嶽銀瓶說道:“早上的時候,柔福帝姬被大理寺給帶走了,老鐵匠以為是你替他伸張正義,哭天搶地的要拿命來報答你。”
假冒柔福帝姬的案子,是皇家內部事務,按說該宗正寺管轄。但宗正寺裡的都是皇家長輩,自然不會去幹這些看管犯人的髒活累活。
他們只需要心情好的時候,抽空來審問一次人犯。
李申之挺起胸膛:“什麼叫以為?明明就是本公子伸張正義,鬥倒了假冒柔福帝姬。”
嶽銀瓶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少許讚賞,說道:“瞧把你能耐的。”
聽到事情進展順利,陸游也很高興,問道:“既然鋪子已經交割,什麼時候釀酒啊?”
“釀酒,釀酒……”李申之高興得團團轉。
儘管早已知道柔福帝姬一定會倒臺,但當這一刻真的發生的時候,依然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對,把小和尚找來,給他的圖紙都畫好了沒有?”
李修緣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睜著通紅的雙眼,展開幾張麻黃紙:“一兩銀子一張。”
嗬,工本費不低啊。
不過本公子不差錢,先出一百兩銀子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