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的發言,因為這代表著朝廷裡中級官員的立場和看法,問道:“若要提拔宰相,要麼是臨危受命,要麼是有大功勞大資歷之人,現在朝中有誰能擔當此任呢?”
韓平說道:“你說的沒錯。要說大功勞,趙士褭算一個。可惜趙士褭是宗室,自太祖立國以來,還從未有過宗室當宰相的先例。要說臨危受命,其實你也算一個。”說話之時,韓平的眼中帶著一些羨慕。那個宰相之位,他也很眼饞。就算當不上宰相,能去那把椅子上坐一坐,重溫祖輩榮光,也就心滿意足了。韓家後來出了個權臣韓侂(tuo)胄(zhou),不僅重溫了祖輩榮光,更是青出於藍,當了權傾朝野的獨相,連當年韓琦都沒有達到的成就。
趙宋確實有宗室不得當宰相的規矩,不同於大多數朝代的規矩,在立國初期嚴格執行,到了後期名存實亡,比如漢代的“非劉氏不得封王”。
反觀趙宋的宗室不當宰相的規矩卻被遵守得很好,兩宋三百年之間只出了一個趙汝愚,他憑藉從龍擁立之功當上宰相,兩宋三百年再無第二個人。而這個趙汝愚,現在還是一個兩歲的小寶寶。
現在看來,趙汝愚的小成就,唯一宗室入宰執,恐怕要提前被人給打破了。
范成大剛才嘴上說秦檜的位子髒,也不過是一時的意氣之言。對於李申之今天的成就,他同樣也很羨慕,說道:“申之也就是年紀太小,但凡能年長個二十來歲,未嘗不能直接進宰執。”
杜陶也激動道:“也就是本朝才開始論資排輩熬資歷,若是在漢唐盛世,申之兄就算再年輕個幾歲,照樣能位列宰執。”
說到漢唐,在坐的幾人又是一陣唏噓,提起手中的胡虜血,無聲地走了一個。
李申之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既然秦黨已經倒臺,之前被他排擠走的幾個相公遲早還是會回來的,也不知這朝堂上將會是個什麼樣子。”
此時的李申之,內心非常忐忑。如果說之前的時間線還有跡可循的話,那麼從秦檜死了以後,歷史便會徹底轉向,到底會怎麼發展,他也沒有把握。
他只是一個穿越的社畜,並沒有什麼經天緯地的才華,有的不過是人類積累了一千年的科學文化知識,和對於歷史大方向的未卜先知。當歷史走向了他不熟悉的方向,作為穿越者的優勢立馬損失了一半。
在之前,他只知道殺秦檜,救岳飛,這是每一個有良知的華夏人都知道要做的事。
秦檜是大漢奸,是南宋的一顆巨大的毒瘤,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說李申之在此之前的敵人是秦檜的話,那麼他現在的敵人,就變成了大宋的根子,那個成就大宋的同時也腐化大宋的根子,那個無數天賦絕倫的人想要挑戰卻又無不頭破血流的根子。
李申之對未來的憂慮,並不存在這幾個憤青的心中。他們是時代的親歷者,覺得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應該的,都是合情合理的,不會產生李申之那種虛幻的割裂感。
杜陶面色潮紅,一臉興奮道:“秦黨已經倒臺,那朝堂當然會上下一心,整飭弊政,重整軍隊,待時機一到,一舉收復中原故土。”
說完之後,並沒有人附和。
韓平和范成大都是官宦子弟,從小耳濡目染之下,到底對朝堂有一些理解,知道所謂的盛世並非那麼容易。
范成大說道:“朱勝非當年跟呂頤浩一同共事,一切唯呂頤浩馬首是瞻,其實能力一般。但朱相公善於斡旋,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韓平繼續說道:“所以說,朱相公歸朝的可能性非常地小。反觀張浚張相公,最有可能被原地起復。”
范成大點頭應道:“張浚的資歷足夠老,功勞也足夠多。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是被貶謫出了朝堂。”
張浚的一生頗為傳奇,一生之中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