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了一根豆芽。
就連完顏宗弼都差點沒憋住笑。
只有兩個人沒笑,一個是儲君趙瑗,他始終黑著一張臉。另一個沒笑的人,是李申之。心理素質極佳的他,臉上無比地誠懇,一心為大金思考的模樣。
完顏宗弼說道:“往常西夏對大宋稱臣,大宋不過是封了個節度使而已,也沒見給西夏發俸祿。”
李申之一臉驚訝:“怎地沒發?發得還不少哩!”說罷,轉臉看向了魏良臣,發出了求助的眼神。
北宋與西夏之間的議和堪稱千古奇葩,西夏對宋稱臣,反過來卻是北宋給西夏每年許多歲貢。讓一旁的大遼看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對大宋的歲貢是該要,還是不該要。
只不過歲幣的數量、以及交付形式,李申之記得不是很真切。這時候突然提起來,他需要專業的外交官提供準確的資料。
魏良臣飽讀詩書,對大宋過往的歷史瞭然於胸。他又是老牌使者,果然不孚眾望,說道:“往年的宋夏議和中,西夏對宋稱臣,大宋每年賜給西夏白銀五萬兩,絹十三萬匹,茶兩萬斤。除此之外,每年逢年過節還會再賜給西夏白銀二萬二千兩、絹二萬三千匹、茶一萬斤。”
魏良臣的言語之中,著重強調了“賜”字,正好呼應李申之的“俸祿”。想要人家對你稱臣,就要支付相應的俸祿。
古代的重要節日,有端午節、冬至、上元節,以及皇帝的生日等等,少說也有五六個。
這要是全部加起來,總數比宋金和議中大宋給金國的歲幣都要多。
大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旁邊許多小國動了心思:要不,咱們也對大宋稱個臣?
他們又哪裡知道,西夏的這些稱臣歲幣,都是自己打出來的。要不你去問問高麗和安南,看他們有沒有歲幣拿。
大金死氣白咧地打了那麼多仗,死了那麼多人,才不過得到了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的歲貢。再看那西夏,只不過稱了個臣,一年下來就能得到銀近二十萬兩,絹三十萬匹,還有不下十萬斤的茶葉,怎麼看都是西夏大賺。
這樣一個認識誤差,正是李申之著力想要引導的方向。
李申之繼續說道:“若是大宋對大金稱臣,那麼當有外地入侵我大宋的時候,大金是否要發兵協助我們擊退強敵呢?若是我大宋遭遇天災的時候,大金是否需要調撥錢糧以助我大宋賑災呢?”
宋使說的這些,都是一個合格的中央政府需要對地方政府承擔的職責。若是中央政府連這些最基本的保障都做不到,又如何讓別人對他臣服呢?
這些話若是在宋使和金使兩人之間說出來,大概會被金使罵得狗血噴頭。然而宴會之上不只有宋金兩國之人,還有許許多多別國的使者。若是現在金國矢口否認,不願意承擔這些職責,勢必會影響他們大金在周邊小國心目中的地位。
盛唐時期的李唐王朝,給中央帝國塑造了一個良好的榜樣,但凡想要威服四夷之人,從來不是隻靠武功可以做到的。
說到這裡,已經有大金貴族開始搖頭了。
李申之避重就輕地說了許多當宗主國的“責任”,淨是些麻煩事。若是當了宗主國需要應對這許多麻煩,這個宗主國倒是不當也罷。
至少這些久貧乍富的金國人,只想收保護費,不想當大保姆。
完顏宗弼倒也不是非要逼著大宋稱臣,他只是想增加一些自己的籌碼而已,讓大宋方面在和議之中付出更多的代價。
看了看左右貴族們的反應,他並沒有繼續要求大宋稱臣,說道:“既然你們想要體面,那就需要付出體面的代價。這歲貢之事……”
李申之不等完顏宗弼落音,伸出三根手指,搶白道:“三十萬!大宋給大金每年歲幣三十萬兩白銀,三十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