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小道給堵了個水洩不通。
謝斐拉著韁繩,滿臉不耐,□□赤兔馬與主人心意相通,口噴白氣,幾番想衝開人群往獵場奔去。
任這路邊女郎美若天仙,也入不了他謝郎君的眼,至於女郎即將被人強佔的命運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謝斐的耐心到了極點,正將招手讓府兵開道,那女子的一番話卻入了耳。
“小女聽聞這江州在謝家軍治下,教化有方,民風淳樸,謝大司馬更是定下若干教令,其中便有不得欺辱女子一條,郎君是視若無睹還是明知故犯呢?”
“呵,他謝家的規矩和我有何關係——”
“呀,郎君這般膽大,看來家中定是高門大戶,連這謝家軍也入不了郎君的眼,”徐晗玉一番恭維還沒落地,轉而又略帶譏笑,“還是說郎君只在小女面前逞強,在謝家人面前恐怕也只能俯首帖耳,鞍前馬後吧。”
劉有才胸中無半點城府,被她一激,“哼,女郎說的哪裡話,這謝家不過是個泥腿子出身,我祖上封侯拜相的時候,他謝家先祖不知道在哪裡討飯呢,哪能和我劉家世代簪纓相比,也就配給郎君我擦擦腳——啊!”
劉有才自誇的話還沒說完,一條長鞭從背後襲來,瞬間將他抽的皮開肉綻。想他劉有才身嬌肉貴,半分苦頭沒吃過,哪裡受得了這種痛,瞬間嗷嗷大叫起來。
局勢轉眼間逆轉,眾人紛紛伸長了脖子,看看是哪來的義士終於出手,教訓一番這紈絝子弟。
只見來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玄色胡服裝扮,身騎紅色神駒,手執長鞭,英姿攝人,除了眉間一點戾色讓人心生懼意以外,總的還是很符合話本里的少年英雄模樣。
更難得的是這少年樣貌,比起那女郎竟然絲毫不遜色,卻也並不男生女相,那玉樹臨風之姿,當得起和《洛神賦》相對的《潘安賦》了。
“你、你……”劉有才摔倒在地,指著謝斐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劉有才方才還氣焰旺盛,這一刻卻像鋸了嘴的葫蘆,半天你不出來一句話。
旁邊也有官宦子弟,看清那少年的模樣,倒吸一口冷氣,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來人可不就是謝家二郎君謝斐嗎。
謝斐?這江州人可沒幾人沒聽說過這名字的,如果那劉有才是個普普通通的紈絝子弟,那這謝斐就是紈絝中的祖宗。
近幾年江州最厲害的小兒止哭偏方就是謝斐的大名。
劉有才也就是嘴皮厲害、舉止猥瑣,實則是個繡花枕頭興不起多大風浪,這謝斐就不一樣了,習得一身厲害武藝偏偏是個黑白無常的性子。前些年跟他老爹去疆場混了兩圈,一身戾氣更重,在江州向來是橫著走慣的,誰要是倒黴碰上他來了脾氣,一根鞭子抽下去小命都得去半條。
這小鬼遇見閻王,劉有才還能落的好?
“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謝斐高高在上俯視著泥地裡的劉有才,語氣冷淡,不怒而威,彷彿天神。
哪裡是天神,明明是一尊煞神。
劉有才暗道倒黴,本來是在小娘子面前吹吹牛皮,做做臉,哪想到真招來這個閻王。
只是一下子拉不下臉來,好歹他爹也是五品知州,料這謝斐也不敢把他真怎麼樣。
“謝兄,都是誤會、誤會……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我扶起來!”劉有才的僕僮被謝斐嚇得楞在當場,這下忙反應過來,趕緊去扶。
雨後泥地本就溼滑,劉有才好不容易才站穩,謝斐“啪”又一鞭子下去,劉有才又被抽倒。
“謝斐,你莫要欺人太甚!”泥人還有三分氣性,劉有才憤怒地說。
“噗嗤,”似是被劉有才這滑稽模樣逗笑,徐晗玉在一旁忍不住笑起來,這一笑帶的岸邊好些人也跟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