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閣老和夫人伉儷情深,眼見妻子狀況不好,憂思過重,這才病倒了。
朝臣去時,江閣老在躺椅上休息,身上搭著一床絨毯子。七十多的人,平日裡看上去身子骨硬朗,這一病就露出老態。
江雲楓搬了條凳子坐在父親身旁,聽到有同僚拜訪,起身相迎。
他們父子同朝為官,在外人眼裡就是一體,知道江閣老休息,同僚就沒有打攪,而是同江雲楓寒暄。
他們提到今日早朝的狀況,言語間無不得意:“江閣老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又豈是他人可以取代的?”
“寧王帶兵打仗是有一手,可論朝政他還差得遠呢!”
這話引得眾人發笑,廳內的氣氛活躍起來。
就在他們得意忘形之時,江家的管事匆匆而來,身後還跟著一人。
管事走的很快,鞋底都要擦出火星子,到了院子門口,聽見屋內有聲音,他也顧不上許多,高聲道:“寧王殿下,裡邊請。”
廳內的聲音戛然而止,宗聿大步而來,管事低著頭,冷汗津津。
“我來的巧啊,諸位大人都在呢?”宗聿跨進門,眼神從每一位大臣的臉上掃過,明知故問。
剛才還高談闊論的一群人,此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表情滑稽,笑容僵硬。
“見過寧王殿下。”有人開口問安,其他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抬手行禮,眼神卻在躲閃。
宗聿粗略算了一下,在場的人涉及內閣六部,之前凌霄閣去幫他調查的兵部侍郎羅亦也在其中。
許是宗聿進來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從江雲楓身邊挪開位置,和他同行的是戶部侍郎秦穹,亦是江雲楓的大舅子。
這兩人一左一右,倒像是江雲楓的左膀右臂。
宗聿免了眾人的禮,朝著江雲楓走去,道:“小婿見過岳父,瑾年今日好些了,我帶他來探望祖母。”
聽見江瑾年去見江老夫人,江雲楓面色微變,眼角抽搐。今日朝堂的事他已知,當著眾多人的面,他也不能讓宗聿下不來臺,乾巴巴道:“有心了。”
宗聿嘴角微揚,心情愉悅道:“我只是盡晚輩的職責,比不得諸位大人。剛才過來時,我聽得這邊十分熱鬧,大家可別因為我在就拘謹,讓我也聽聽。”
各位大人的臉色更尷尬了,秦穹上下打量了宗聿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岔開話題:“殿下和王妃感情真好,”
宗聿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道,“多虧了岳父教女有方,不然我也遇不上瑾年。”
這樁親事原是指給江聞月,江家不想要這麻煩,推給了江瑾年。雖然對說是外江聞月自作主張,皇帝看在江家勞苦功高的份上才沒有牽連江家,只處罰了江聞月一人。
但實際情況屋子裡的這群人多少知道一點,宗聿這話聽在他們耳朵裡就顯得陰陽怪氣。
江雲楓不想雙方鬧的太難看,見苗頭不對,打圓場道:“瑾年體弱多病,以後還得麻煩殿下多多關照。”
“岳父這話就見外了,我王府養得起他,斷不會讓他過的亂七八糟。而且我這人殺伐多,煞氣重,不信克親之說,不會因為這種無稽之談把人趕出去,不聞不問。”
面對一屋子的大臣,宗聿面無表情,他的話句句有回應,卻也句句帶刺。
江雲楓明顯愣了一下,稍加思索,反應過來克親是怎麼回事。江瑾年住在莊子上,宗聿問起,他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只是沒想到他編的玄乎。
江雲楓想到他那張酷似孃親的臉,心底蒙上一層陰霾,自從他出生,江家一直雞飛狗跳,克親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這種話他怎麼可能說出來?
江雲楓拿出慈父的做派,嘆道:“這孩子同我有些誤會,這些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