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侯爺願意叫我們回去那是因為他心善,念著舊情,咱們不能得寸進尺、誅求無已,把那點舊情都揮霍了。”
林淡嘆了一口氣,又道:“再者,只要我們與嚴家人還在一個地界裡待著,為了顯得自己名正言順,他們必定還會想辦法來抹黑父親的名聲。二叔、三叔為了杜絕我們拿回家產的可能,也會暗中下手。我們除了一點銀子,還有啥?侯爺能護持我們一時,難道還能護持一輩子?留在京城就代表著無窮無盡的麻煩,不如一走了之,重新開始。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齊氏滿心的不甘都在女兒的勸說中消泯,只能含淚點頭。
林淡租了一個小院落暫時居住,得空了就出去轉悠,一張稚嫩的臉蛋總是露出凝重的神色。這天,她走得比較遠,不知不覺竟上了官道,行至一座驛站。驛站裡有鼎沸人聲傳來,還有馬匹的嘶鳴,顯得非常熱鬧;驛站外設了一間草棚,一名老嫗正忙裡忙外地端盤子。
也不知盤子裡裝了什麼東西,大老遠就能聞見一股濃郁的香氣。林淡被香氣吸引,快步走過去,驛站裡的商客也都紛紛跑出來檢視。
“大娘,您這豆腐丸子真香啊,多少錢一碗?”一名行腳商大聲詢問。
“兩個銅板一碗。”老嫗笑眯眯地答道。
“得嘞,您給我來一碗。”行腳商立馬在草棚裡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油鍋。
林淡走上前時豆腐丸子已經炸好了,正被老嫗撈出來放置在一旁控油,待油瀝乾便倒進另一口鍋裡,舀一瓢大骨湯繼續熬煮。湯汁的鮮甜綜合了油炸的焦香,煮沸後再撒一把蔥花,這道菜便成了。金黃焦脆的豆腐丸子在奶白濃郁的湯汁裡翻滾,間或點綴著翠綠的蔥葉,煞是好看。豆香、骨香、蔥香與一點點的椒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十分奇妙的滋味。
林淡快走兩步進入草棚,就見那行腳商已經等不及了,夾起一個滾燙的豆腐丸子放進嘴裡,一邊哈氣一邊咀嚼,末了豎起大拇指說道:“大娘,您的手藝簡直絕了!我走南闖北,從未吃過比這更好吃的豆腐丸子。”
林淡當即要了一碗,吹涼後小小嚐了一口,臉上頓時露出驚歎之色。咬破外層酥脆的焦皮後,裡層的豆腐非常軟嫩,還摻雜了一些肉沫與山藥泥,簡直是入口即化,美味無比。更妙的是,丸子的最裡層竟還有一個空腔,裡面灌滿濃稠的湯汁,似是骨湯沿著縫隙滲入所致,又似肉沫和山藥泥加熱後分泌所致,捲入舌尖細細品嚐才知,那湯汁既有骨髓的鮮,也有肉沫的鹹,還有山藥泥的甜,各種滋味完美融合在一起,叫人慾罷不能。
林淡吃得格外仔細,最後把湯汁也喝得一乾二淨,這才滿足無比地嘆了一口氣。那行腳商接連吃了三大碗,如今正叫 廚娘6
林淡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做事卻非常認真,無論老嫗的兒媳婦分派多髒多累的活兒給她,她都能默默幹完,且無一絲偷工減料。久而久之,那兒媳婦也就放心了,不再時時刻刻盯著她,老嫗便趁兒媳婦跑出去偷懶耍滑的間隙教她怎麼點出最嫩滑爽口的豆腐,怎麼做出最鮮香美味的豆腐丸子。
三月過後,林淡學會了這道菜,辭過依依不捨的老嫗,帶著齊氏離開了小鎮。從此以後,她輾轉各地拜師學藝,別人不願意教,她就在這人的店裡或家裡做活,用誠意打動對方,對方若還是不願,她也不會抱怨,默默離開便好。
她吃遍了大楚國各地美食,也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更體驗了不同的生活經歷,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後的初春時節,一條山野小道駛來一列車隊,前後均有身強體壯的鏢師護衛,似是某個大戶人家在遷移。行至岔路口時車隊緩緩停下,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從最奢華的一輛車裡跳下來,邁著小碎步跑到最末的一輛馬車前,小聲問道:“林掌櫃,您的病好些沒